周密看出道一的不满,笑着说:”张子铨也算老夫旧交。他武艺高强,为人正直,而且老夫知道他痛恨元廷,因此黄华造反恐怕他也有份。道长不必多疑,恩师在信中说道长是可信之人。老夫只是想知道些福建民变的详情。“
道一心想,这个周密不知是何底细,若说朝廷密探,可也不像,那么就捡些不打紧的告诉他,而且就说是从张子铨那里听到的,应该没事。
于是,道一便以张子铨的口吻说了些黄华造反的事,然后自然说到许夫人和陈大举。
周密听道一说到陈桂龙在九层崖出卖许夫人的事,脸上顿时扭曲,然后双手攥紧,高声叫道:”果然如此,又是叛徒,奸细!上至丞相,下至小吏,卖主求荣!我大宋就是亡于小人之手!“
道一仿佛间又看到了一个谢叠山。他觉得周密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于是,慢慢地又开始说冈州,泷水,清远等两广各地的事情。
周密听到梁起兴父子暗中投靠官府,致使欧南喜和吴兴黎德双双败亡的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啪地一拍桌子:”此等叛徒败类,必有报应!将来必有人着书立传记下他们的丑事!。。。。。。不,何必等他人,我周密就要写书将他们的劣迹一一记录,以警后人!“
周密怒目圆睁,睚眦欲裂的样子深深打动了道一。他肯定这绝不是装出来的。没想到这个临安闹事中的闲散富儒也和谢叠山是同类人,道一不由赞道:“没想到谢老先生隐于深山,而前辈隐于闹市。在下可算知道何为大隐隐于市了。”
();() 道一的恭维让周密谦虚了一番。道一心想,周密一定不是官府密探,那么多说些应该没事。于是,他又对周密说了更多在福建广东的见闻。周密听得十分仔细,还说要去取纸笔当场记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道一扭头一看,是马兮彤和珂儿洗完澡回到西厢房。
新浴后的马家小姐一身白衣,漆黑的长发在头上松松地挽成髻,用一支玉簪别着,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又似羊脂带露,清纯中带着几许娇艳,美得令人不可方物。珂儿一身黄裙,秀发也一般挽成髻,脸上白里透红,象一只刚洗好的水蜜桃,令人垂涎。两人一边走向她俩的房间一边窃窃私语,唇边含笑,眼中透着宝石般的光彩。
道一虽然与两人相处那么久,还是看呆了。周密也是眼睛一亮。转眼间,只见他手捻长须,摇头晃脑地吟道:
净洗新妆随皓彩,过西厢,正雾衣香润,云鬓泔湿,私语相将。
道一当即赞道:”先生真是好词!“
周密把手一摆:”慢!容我先去记下来,再想想其他,定要一气呵成。有话你我慢慢谈。“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屋子。
转眼间,那个女仆进来,请道一去洗浴。道一跟着她来到中庭一角的浴房,女仆先走了。
道一进浴房一看,周密的府邸占地小,浴房也狭小,除了一个大浴桶和周围一些储物柜,几无立足之处,而且十分昏暗。
道一随手将换洗的衣裳扔到储物柜上,正想脱衣。鼻子中闻到阵阵幽香。他忽然想起,两位姑娘刚才就是在这里洗澡的,不由一阵心猿意马,手停了下来,心中浮现出想象中两人洗澡的样子,脸上一阵发烧。
自从答应娶她俩后,虽然一路上住客栈还是分开住,道一不知不觉中已开始放松自己,对于全真教的那些戒律也看得轻了。眼前的浴桶够两人共浴,那么马兮彤和珂儿洗澡的时候,是丫鬟服侍小姐先洗,还是两人一起洗?当然是珂儿先服侍完马家小姐。
不,道一想起和她们刚逃出井澳岛时,在那个小镇的客栈里,马兮彤就是和珂儿一起睡的,似乎还说以前一直这样,那么洗澡时说不定也是一起跳进浴桶里,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正当他想入非非之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道一,是我,开门呀。”竟然是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