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脸上吃惊。”此话怎讲?“
梁柱叹着气说:”不瞒少侠,不才无能,半年前已在建康去职,一直没有寻着事干。家中所剩无几,租约又到期。我原想着到茅山我弟那里去。他们那里有的是空房,而且住着不花钱,我好安顿完家人再慢慢找事干。哪知许道杞不仁不义,少侠你也看到了。我只好让全家在这里住着,我一边在附近找事做,好在这里的房子比建康便宜许多。。。。。。“
梁栋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一总算明白那天许大法师不许梁栋住在外院时,梁栋为何要大发脾气了。
”少侠又为何放着山上不花钱的房子不住,要到山下来?“梁柱反问道。
”这。。。。。。元符宫的道士对我不善,我也不是符箓三山的嘛。“道一随口回答。
梁柱大笑。”原来少侠与我是同病相,相怜啊。来,你我共饮一杯!”
道一便和他饮了一杯,同时想到自己在茅山找了这许多日子一无所获,和梁栋找不到事做也差不多,还真是同病相怜。于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梁栋本来已经半醉,很快就不行了。道一没喝多少,还算清醒,看梁栋的样子,知道不能再喝了,就结了帐,扶着梁栋离开了饭馆。梁栋还没醉到连家也记不得的地步,道一扶着他踉踉跄跄地来到离下泊宫不远处。
那是一栋半新的木屋,地方还不小,有两个大房间。梁栋的妻子不在,只有他一双儿女。见父亲回来,两个小家伙嗷嗷地扑上来。梁栋勉强上了床,便不省人事了。道一安顿好他,回头一看,两个小家伙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道一问他们做什么,大一点的说:“叔叔有吃的没有?我们一天没吃饭了。”
道一大惊,连忙去街上买来些吃食。两个小家伙一阵狼吞虎咽后,道一好奇地问:“你妈妈呢?”
梁栋的儿子说:“妈妈去给人家干活了。”
道一又问:“你妈妈每天都去干活么?”
小孩点头。“嗯,一早就去,很晚才回来。”
梁栋即已平安回家,道一正犹豫着是否该就此离去,梁栋的妻子回来了。
梁妻还记得道一,见到醉倒在床上的丈夫,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一边对道一表示感谢,一边指着床上的丈夫骂道:“都是你这死鬼!让你好好看着孩子,你就知道去喝猫尿!老娘在外头干活也不安心!“
然后梁妻含泪对道一说:”少侠,对不住,让你见笑了。其实,他。。。。。。”
道一把手一摆。“梁大哥已经对我说了。。。。。。不知他学富五车,又在东平学府教过书,怎么会找不到事做呢?”
梁妻叹道:“如今读书有什么用!读了也当不了官,谁肯花钱让他教?这茅山又是小地方,他还死要面子,不肯做其他事,连房子住小了也不行,我说一间就够,他偏要住这里,宁可让一间房空着,我一个人做活怎么供得来,这样下去,全家非饿死不可。。。。。。”
梁妻说着,眼里闪出了泪花。道一想了想说:“大嫂何不把一间房子转租给别人,这样房租就省了一半。”
();() “是啊是啊。”梁妻接口道,“我早和他说了,他却说孩子小,怕遇见坏人。他白天又要去找活,其实我早知道他是去吃酒,啊。。。。。。”
梁妻忽然眼睛一亮。“少侠是一个人对不对?不如从山上搬下来和我们一起住。。。。。。”说到这里她停住了,似乎想起元符宫的房子住着可是不要钱的。
道一却立即接口道:“行啊,只要梁生同意。我本来就住在山下客栈。”
梁妻得知道一已经不住元符宫,脸上大喜,转身便去推梁栋,想让他醒来,把这事早点定下。梁栋还是睡得死死的。道一让梁妻别急,梁妻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人继续攀谈起来。
道一告诉梁妻自己下山住的原因,又从梁妻口中得知,她现在在附近一个当官的家里做活。
“是个姓何的通判,不久前还在平州做官,任满后暂租了这里的房子,说是等到有了官缺再去上任。我正好和他夫人是同乡,他夫妻才看中了我。。。。。。”
两人说话间,梁栋终于醒了,看来醉得不深。他得知道一愿意分租,十分高兴,这事便这么定了。道一当即回去退了客栈,当晚便搬了过来。
之后,道一的日子没有什么变化,白天还是和小天师去茅山各处宫观。小天师告诉道一,许大法师已经基本复原,元符宫道士已从他口中得知不是道一把他气倒的,对道一的态度大为好转。小天师问道一愿不愿意搬回元符宫。道一把梁栋的事告诉了他,又说住山下比住元符宫更便利。小天师也没再多说。
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一天傍晚,道一回到梁家不久,梁妻也罕见地早早回来了。梁栋问她怎么回事。梁妻说:“东家出事了。”
道一和梁栋听了大惊,梁妻继续道:“何通判只有一个女儿,历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家里又没其他男人,可前两天女儿生了点小病,郎中来了一看却说她有喜了!何夫人也看了,可不是,肚子都大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