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外,西湖边,丰乐楼前的官道上。
严冬还没有过去,暖阳照在身上,懒洋洋,有些年少春衫薄的味道,有些爱美的俊男靓女,已经穿上了多彩的锦服,徜徉于西湖之上了。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些个纨绔膏粱,元夕节刚过,就已经骚心荡漾,迫不及待来探春了!”
二十多岁,中等身材,消瘦硬挺的士子背着包袱,他看着西湖上传来的欢歌笑语,不屑地摇了摇头。
看他洗的发白的长衫,脚上的旧靴,无不显示着,他寒酸读书人的身份。
年轻士子叫余玠,祖籍淮南西路蕲州蕲春县,宋室南渡后,其祖先携家人流寓,寄居四处,后又返回蕲州原籍定居。
余玠虽家中贫困,但却天资聪颖,曾在四大书院之首的江西白鹿洞书院就读,现在临安城太学读书,为一名太学上舍生。
“余兄,真是巧遇啊!”
官道上迎面一个士子走了过来,服侍整洁,浓眉大眼,英气十足,他面带微笑,向余玠拱手行礼。
“杜贤弟,想不到你先到了!”
余玠拱手行礼,也是喜上眉梢。
此人叫杜庶,也是太学上舍生,与余玠乃是太学院的好友。其父杜杲,就在两浙东路的衢州府江山县担任县丞。余玠和杜庶同窗两年,志趣相投,交情匪浅。
“余兄,佳节虽过,但情趣未减,咱们进去喝一杯。”
杜庶拉着余玠,就要往丰乐楼里走去。
“算了,就在外面凑合吧。你能有多少钱?”
余玠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拒绝。
这丰乐楼吃一顿,可就是他半年的开销了。即便是杜庶这个官宦子弟,他也没有这个财力。
“余兄,我请客,又不要你掏钱,你怕什么?”
杜庶不由分说,拉着余玠向里面走去。
寒冬乍去,难得地春和景明,阳光灿烂,不可辜负了大好青春年华。
“说好了,是你请客。不过,等我飞黄腾达了,一定请你天天来!”
余玠身体很诚实,还不忘放大话。
“好,我记住了。等你出人头地,你要天天请我。”
杜庶哈哈一笑。这位同窗胸怀大志,虽然如今落魄,但一张神嘴,气势上从来不输他人。
“贤弟,我看你眉飞色舞,莫非有好事?你被放官了吗?”
注意到杜庶满面红光,情绪高涨,似乎和往日不一样,余玠好奇心顿起。
新皇登基,总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吧。
“余兄好眼力。不过不是我放官,而是家父高升了。”
杜庶年轻直爽,心里藏不住事,立刻说了出来。
“杜叔父高升,恭喜恭喜!”
余玠点点头,心里也是振奋。
“杜叔父是大才,可惜郁郁不得志。这真是否极泰来啊!”
他看着杜庶,试探道:
“叔父是晋为江山县令,还是另有高就?”
杜庶的父亲杜杲,任职江山县丞,想来更上一层楼,是为县令了。
“据家父说,他要被任为扬州知府,兼淮东制置副使,接替贬官的原扬州知府赵范。而今,家父已经进京面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