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小饼干他于是扶着墓门站起来,却忽然头晕目眩,撑着小探花的身体堪堪稳住后,萧绍皱眉道:“果然。”
他取出包裹,拿出手指大小的瓷瓶和个小钵,将泥土加入钵后拔开瓷瓶,倾倒入姜黄色的粉末,而后掺水搅拌,不多时,一层灰黑渗了上来,水面覆盖着油膜,隐隐又显露出朱红来。
萧绍与戚晏同时皱眉:“朱砂……水银?”
戚晏道:“我曾在古籍中看过,前朝皇帝视死如生,不但设立了殉葬等制度、陪葬各类生前使用的器皿,还希望死后依旧称帝称王,日日巡视万里江山,于是用岩石捏做高山岩脊,将水银化为百川千海,而帝王的棺椁就摆在山海之中,象征江山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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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晏道:“我曾在古籍中看过,前朝皇帝视死如生,不但设立了殉葬等制度、陪葬各类生前使用的器皿,还希望死后依旧称帝称王,日日巡视万里江山,于是用岩石捏做高山岩脊,将水银化为百川千海,而帝王的棺椁就摆在山海之中,象征江山共主。”
萧绍:“既然皇帝如此,想必王爷也是如此,安王的墓穴中虽然不至于有百川千海,但想必也用水银绘制了他领土封地的河流,在他的墓穴周围有大量水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断决。
——那不翼而飞的白银,想必就来自这里。
太子萧易伙同河东太守,挪用了府库白银,供其笼络朝臣,私养死士,本来等太子登基,一切账目自然平整,可皇帝突然派了御史来河东监察,派的还是戚琛。
戚琛是清流一派,刚正不阿的纯臣。
他来了河东第一天,便要走了府库钥匙,府库白银事关重大,一旦被揭发,宋吕洋人头落地不说,太子结党营私,在皇帝眼皮底下玩弄权术,也免不了一番冷落,两人一合计,干脆嫁祸钦差了事。
他们在面上摆了几箱真白银,府库深处则在箱中装着水银。
日落黄昏,光线昏暗,本来也看不清楚,加上府库并不通风,当时落雪,温度寒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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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什么小饼干为了水银腐蚀的黄土白骨。
“……”
戚晏敛下眸子,垂首看着瓷钵中的灰黑,长久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才露出个涩然的苦笑:“是啊,到底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呢?”
他眨了眨眼,眼前蒙了层薄雾,萧绍的面容隐在薄雾后,看不真切,一切水落石出后,他心中涌起了却不是解脱,而是沉掂掂的,无法释怀的恨意。
如果这一切只是欺骗,白银案是早已预设的轨迹,那他父亲所受的刑罚,他母亲姐妹所遭遇的困苦,乃至于他自己,那痛彻心扉的腐刑,那无法忍受的折磨,以及于这暗淡无光的前程,又该算什么呢?
戚晏记得那刑房,他的父亲喊的嗓子哑了,连痛呼也呼不出来,他的姐姐和母亲泪流满面,如惊弓之鸟,而他就那么听着,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父亲十年寒窗,两袖清风,一路做到了正四品御史之位;他的母亲秀外慧中,他的姐姐博学多识,而他年少成名,青年才俊,拜师当世大儒,本注定入主内阁,名留青史……这一切,又该算什么呢?
这一瞬间,戚晏甚至觉着,倘若父亲真的贪污,真的忘记了入朝为官,不负苍生的誓言,真的狼心狗肺,真的吞下了那百万白银,那才是好的。
否则,这玩笑一般的人生,到底该算什么?
他又该如何解脱?
上位者随意玩弄的权术,是他,是他一家,是这青龙山下无辜村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如此残酷。
萧绍本来还在四处查看,却见戚晏扣着木门,指尖用力,身子也细微的发起抖来,脸色难看至极,如金纸一般,甚至萧绍唤了他两声,他都全无反应。
像是又掉进梦魇中了。
萧绍一顿,摸了摸他苍白的后颈,轻声叫他:“戚晏?”
“……平章?”
这个时候,萧绍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这熟悉的嗓音唤醒了些许神智,戚晏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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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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