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拱手低头:“儿臣,遵旨。”
嘉靖有些无聊的看了朱载坖一眼,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孩子,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等孩子再大一些,也送来昌平读书。”
这话一出。
朱载坖连忙抬起头,面露惊讶。
而在一旁的李妃,却是面有笑容。
厢房外。
一片疑惑诧异中。
严绍庭看向聂豹三人。
他规规矩矩的躬身合手,执弟子礼。
“三位先生。”
“诸位前辈、同僚。”
说到这里,严绍庭的目光悄无声息的,看向了今天已经沉了一天脸的徐阶。
“自阳明先生倡致良知之说,天下学者知舍闻见而求知于心。”
既然聂豹三位老爷子要在昌平书院开课授业。
昌平书院,日后走的自然就是心学的路子。
这句话,算是表明了严绍庭对心学的肯定。
但是下一刻,严绍庭却是话锋一转,言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然其传之讹也,语心体而遗工夫,则日人于高虚而无益。
其又讹也,概举夫不待学习者以为良知,而不复究爱亲敬长之本指。
则以欲为理,以任情为率性,以戒慎恐惧为戾于自然,而去道日益以远。”
总体一句话解释。
那就是现在钻研心学的人,大多只知道要率性而为,而不知知行合一。
此言一出,不少人脸色已有变化。
严绍庭则是继续道:“近日传良知之学,语知矣而不必良,语良知矣而不必能致,往往闻用功语,辄生诧讶,其弊将多于晚宋支离之失。”
“比来圣政一新,士风丕变,然多习于脂韦希宠,无诚心为上为民者。
“辩诚伪以端士习,今讲学家以富贵功名为鼓舞人心之术,而闻风争附者则先以富贵功名横于胸中。
“铨衡一缺,则翘而垂涎;馆局一开,则热中而濡足;司钱谷则慕秩署之清华;典刑名则思兵曹之喧赫;居台谏则羡卿之崇高。
以为不通其说、不究其术,则无以满其欲而济其私,然后剿窃浮词,谈虚论寂,相饰以智,相轧以势,相尚以艺能,相邀以声誉。”
等到这番话从严绍庭嘴里说出。
则学堂之下,一片惊悚。
不少人更是只觉此言是在说自己,而面红耳赤,面露愤愤。
而严绍庭的目光,却是再一次的瞥向了已经脸色铁青的徐阶。
对!
没错!
说的就是你这好为人师的徐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