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这座宅子,倒是显得有些陈旧。
似乎是前朝某个尚书的家宅。
那人致仕回乡,便将这宅子转卖给了高家。
高家这么些年住在京中,倒也没有再对这宅子做什么调整。
桌椅板凳,虽然不说破旧,却也没有用什么珍木打造。
墙上也只是挂着几幅士林名儒的字画。
倒是前堂东墙上,挂着同出一人之手的两幅画,引得严绍庭注意。
严绍庭不由走了过去。
作画之人,乃是被称之元四家之一的倪瓒。
东墙上的两幅画,分别是渔庄秋霁图、容藤斋图。
倪瓒的字画,重在惜墨如金。
就如眼前这两幅画,寥寥几笔,疏林坡岸,幽秀旷逸,笔简意远。
干净。
这是很久以前,严绍庭对倪瓒字画的评价。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效仿此法而学,却终不得其法。
正当严绍庭观赏这两幅画的时候。
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
随后便是高拱的声音。
“倪迂先生乃有古晋人风度,老夫这些年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两幅画作,不成想严侍读竟然也颇为喜好。”
严家收藏书画无数。
在高拱看来,严绍庭浸淫此道,也不为过。
严绍庭当即转身,面露笑容:“云林先生师法董源,深究赵孟頫,生平书画初看平淡,久看却是天真洒脱。今日窥见,不由便多看了两眼。”
说着话,严绍庭走回堂中,见到高拱示意这才重新坐下。
高拱此时尚未换衣,显然也是刚刚自昌平回府不久。
他面带笑容,眼中有着几分不解:“今日润物昌平一番治国治民之论,可是大为惊艳,老夫见昌平百姓如今风貌,足可见润物治理昌平,是用了心的。”
严绍庭颔推辞道:“不过是百姓信任,陛下信任,下官才能做些事情,不敢当阁老如此厚赞。”
高拱的目光,向着东墙上的那两幅画瞄了一眼。
而后开口道:“虽说如此,可若是换个人,换个地方,恐怕是难以再现昌平如今风貌的。”
说了这句之后。
高拱却又摇头,好似自嘲般的说道:“恐怕除了你严润物,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了。”
老高会不会也想做?
严绍庭不由的畅想了一下。
最后觉得,老高大概是不会的。
见严绍庭不说话。
高拱便转口道:“说起来,今日务观还与老夫提及,说是要将军需上其他一些东西,交给昌平的工厂去做。老夫想着,若是能让昌平多做些事,百姓也是能多赚些钱的,不过这个利钱……”
严绍庭目光闪烁:“自然也是如纺织厂一样,一成利。”
老高是管着户部的。
这事其实还得他点头同意,一成利才能让昌平拿到手上。
高拱点点头:“如此,届时就让务观同伱去安排这些事吧。”
见气氛聊的还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