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呢?你初中毕业就开始工作,一直都在横岭劳改支队,甚至可以说一直都在十大队,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从未踏出第十大队的边界。你的人脉资源,是不是也仅限于劳改系统内部呢?”
“暂且不论你在服刑期间发生了何种状况。但从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份已然转变为一名劳改释放人员,还能在本单位就业吗?”
“怕是不行吧?一个犯罪记录,几乎等同于人生的一个巨大污点。即便你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但在许多人眼中,你仍然是那个曾经的罪犯。”
“如果你因为犯罪记录而无法在原单位继续工作,那么你的人脉资源就变得非常有限了。”
“可是你还有老母亲要赡养的吧?你还有妻儿要养育吧?失去了稳定的经济收入,你的家庭很可能会陷入困境,你的家庭是不是会陷入无以为炊的窘境?”
“面对高昂的生活开销和家庭责任,你将如何承担?你已四十多岁了,顶着一个刑满释放人员的身份,到哪去找好的工作?去养家糊口?”
“更为残酷的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在劳动力市场上并不占优势。许多年轻人都在失业,他们比你更有活力、更有创造力。别人放着大把失业青年不用,要用你一个劳改释放人员?这些你考虑了吗?”
“尽管已经刑满释放,但社会的有色眼镜却始终难以摘下。那些大把的失业青年还在等待机会,而你,一个曾经的罪犯,又凭什么去和他们竞争?”
“你只能寻找一些与你刑满释放人员身份相匹配的工作,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做起,一步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这些工作的待遇和地位,可能远远不如你在劳改支队时的。”
“但这些都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你需要重新建立人脉、学习新的技能、甚至可能需要转换行业。”
“年轻和学历是我的优势,我有无限的潜力和机会,我有能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你则没有。”
“而你早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你无法与我一样重新开始。珍惜这一切,才能拥有这一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周云振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你拿什么与我比?”
“与我作对你能拿到什么好处?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敢于与我对着干,明里暗里刁难我,不就是因为有大队长郑闻悟罩着吗?所以你才有恃无恐?”
朱熊彪听到这话,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说道:“大队长郑闻悟是我的老大,他罩着我,我就不怕任何人。”
周云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他真正罩了你吗?一有事,他不就抽身而走?他只是把你当枪使而已。为他效命,当走卒,你得到了什么?”
朱熊彪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斗得过大队长郑闻悟吗?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别以为自己有多么高明,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周云振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深了。他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我知道,如果郑闻悟真的罩着你,他不会一有事就抽身而走。他把你当枪使,让你为他效命,当走卒,你究竟得到了什么?而你却还傻乎乎地以为他真的罩着你。”
“这次你扣工资和一月绩效奖,虽然由我的报告中提出,可是我提的只是扣旷工期间的工资,他更狠,为了以儆效尤,连你的这个月绩效奖一并扣除。”
周云振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傲慢与不羁。
他淡淡地说道:“罩了你吗?在他的眼里,你只是一颗棋子,随时可以被弃掉。”
周云振接着说道:“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别人利用的对象。不同的是,我已经清了这一点,而你还被蒙在鼓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挖苦,仿佛要将对方的一切伪装都揭穿。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向对方的心脏,“有一句话,叫冰山难恃!”
面对周云振连珠炮的话语中,朱熊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一股恐惧。
朱熊彪猛地抬起了头,“你是说,说,大队长郑闻悟要出事?大祸临头?”
“我这样说了吗?”
周云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他知道对方只是在郑闻悟的庇护下才敢如此嚣张,而郑闻悟也不过是把对方当作一把枪来使唤而已。
“冰山易倒,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周云振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一脸奚落的神情,他当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
于是,他开始用言语掩饰,戏谑地问道:“哎呀,朱熊彪,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按你所说的,南极北极的冰山都倒了?”
“这?”朱熊彪被周云振的话弄得一时语塞,有些措手不及。他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周云振真是狡猾,话题被他轻轻松松地就转移了。
说来说去都是你这家伙一张嘴,翻云覆雨的。
这一来一往的争论,怎么又成了自己的错?
周云振他无言以对,便乘胜追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依靠别人是不可靠的。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朱熊彪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哼,我是一个粗人,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不像你是个大学生,说话一套一套的。”
周云振说道:“那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他也不是一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可他还不是打下了一个偌大的江山吗?粗人就一定不懂道理?大老粗遇事就一定是一窍不通?”
朱熊彪被周云振的话给堵住了,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周云振着他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朱熊彪产生了影响。
朱熊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起码的辨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