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秋日,很少见到晴空万里的时候。
天气阴沉沉的,呼吸间都带了几分萦绕的湿气。
流觞君来到半山腰处,烟雨朦胧的场景也不足以遮望眼,封圣放开感知,这座大山的细微生长都纤毫毕现。
这座昆山是山岭的主峰,高耸入云,古代常有仙人在此隐居,以现代人看来都是一群炼气士,故而留下了大量的各种洞府遗迹,由于地势陡峭且知名度提升,逐渐就没了仙气,反而多了几分俗气。
秋雨天很少有人登山望远,湿润的石阶上见不到多少行人,流觞君一路走到休憩之处的凉亭,这里距离隔壁山道中隔着一条二十丈宽度的山间裂谷,常人望而变色,决意不可能靠近,也不会意识到在云雾里还藏着这座古朴凉亭。
这里便是见面地点。
西陵王早已在这儿等候,见到来人便随手沏了一壶云雾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流觞君看了眼杯中云雾翻滚,拂袖将其吹散。
“心急喝不了热茶。”西陵王淡淡道。
流觞君默然不语,耐着性子等茶水生出凉意。
西陵王也不言不语,双方静坐着,像是相顾无言的尴尬面基现场。
流觞君其实不擅长应付西陵王,因为他看不懂这个人。
在西陵王的金色面具下的眼睛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这双眼睛时刻给人一种无情之感。
有传闻西陵王是前朝藩王后裔,天生神躯,其本人也是妻妾成群,但从来没说过他有真爱。
正因如此,一生一世只爱一人的流觞君和西陵王之间存在纯爱党和博爱党的分歧。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不过是同为十强有些业务往来。
但恰因流觞曲水年轻时和武圣阁存在矛盾,同时西陵王和花溅泪、霍秋水也存在龃龉,这迫使两方尽量抱团。
封圣之间也存在势力版图的划分。
武圣阁设立于神武司,非武圣不可入,天然就和其他途径的封圣者存在分歧,而武圣阁作为大夏最强的封圣之间的利益联盟,相较于其他散装的封圣自然更加强势。
西陵王也好、流觞曲水也罢……这几位封圣实际上都被武圣们挡在了中湖之外,进入其中都得报备,这意味着他们被拒绝进入大夏的核心权力圈中。
即便每年轮换时得以坐镇京城,也根本来不及在一年内扩展影响力,所以西陵王的势力范围在北方,而流觞曲水则是寻了一处山泉叮当的风景区举家搬来。
等茶凉后,流觞君才终于开口说:“现在可以说了。”
“狂枭动向皆在我掌握里,陶如酥也一样,不过此行需得等一等……”西陵王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
“等什么?”流觞君蹙眉。
“等狂枭上了凤凰台。”
“什么?”流觞君豁然起身:“他要对付凰栖霞?那为何还要等!”
骄阳座是大夏门面,被十凶盯上了,他们不该坐视不理。
“驱虎吞狼罢了。”西陵王示意流觞君坐下说话。
“谁是虎,谁是狼?”流觞君要被气笑了:“那是国宝!”
“狂枭此行目标明确,要守株待兔就不可打草惊蛇,就算迟上片刻也无妨。”西陵王仍然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况且凰栖霞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一直都认为,她早有足以封圣的底蕴,只是一直压着不肯跨过登天的第一步。”
“狂枭连黄龙真人都能击败,踏入封圣已经有一百二十年,五十年前在玄天司内犯下滔天大案位列十凶,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流觞君气息浮动:“你不觉得自己过于无情了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既如此,你可以先去阻拦狂枭,地方我也给你指了。”西陵王拈花一指:“为何还不去?”
“……”流觞君心想我一个人去打得过吗?去挨揍?狂枭那疯子正常人谁想去找他麻烦。
“那不就完了,你得配合我……而且没什么比救治你的妻子更重要,不是吗?”西陵王慢条斯理的说。
“好好好。”流觞君连道三声,脸色铁青。
他封圣四十载,被人拿捏的滋味真是憋屈至极。
他自认为是个知行合一的君子,却是被欺之以方。
“为什么狂枭要上凤凰台?”流觞君提问。
“这涉及到一件旧事,我也是偶然间得知的。”西陵王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