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度瞧见寒鸦,而坐在桌子上的却是千机门的护法沉霖,他自然明白了点意思,在跟前坐下:
“仲孙兄弟出事了?”
席天殇在北梁的江湖地位,等同于轩辕朝,腰间一把名刀‘云苍,,一把‘两尺梅,,败过不知多少江湖豪杰,是公认的北梁第一刀客。
“师弟前些天折在了大魏,老夫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席大侠早已功成名就的人物,怎么也出来孤身行走?”
席天殇端起茶杯抿了口,随口道:
“听说有南朝人在这边闹事,过来逛逛罢了。”
沉霖点了点头,感叹道:
“南朝的江湖人,确实有点张扬了。两朝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恩怨情仇旁人管不着,但单刀入境杀我大梁的大宗师,还堂而皇之放狠话,说西海诸部今后由他罩着,就是欺我大梁无人了。”
席天殇自然听说了刚发生的事情,对此道:
“仲孙老前辈位列四圣之一,乃我大梁江湖的领头人。如果我去南朝杀个武魁,还干涉南朝内政,不管杀的是谁,吕太清都得找我说教说教。那夜惊堂都目中无人到这地步了,仲孙老前辈就不出山管教管教年轻人?”
沉霖道:“这事归国师大人和左贤王管,我千机门不过江湖游勇,管不了这么宽。再者夜惊堂放完狠话,必然不敢继续留在北梁,现在已经入关了。”
千机门善于奇y巧技,机关暗器只能算副业,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打造铠甲军械、修建城池水利等大活儿,出山的门徒几乎都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耳目之灵通远非寻常江湖势力可比。
席天殇这次就是为夜惊堂而来,听到这话,询问道:
“夜惊堂已经跑了?”
沉霖点了点头:“打完司马钺就跑了,现在恐怕已经快入了黑石关,根本不给我朝江湖人找场子的机会。”
“是嘛……”
席天殇摩挲手指,又聊了几句后,也没再耽误时间,告辞起身飞驰而去,调转路线不在前往郎轩城,而是直接往南杀向了凉州。,!
nbsp;不就是戴着尾巴装狐狸精,在荒郊野外勾搭纯情世子吗……
虽然心知肚明,但夜惊堂终究不好明说,只是顺着话回应道:
“梁王世子是大燕初期的人物,书是百年前写的。应该是着书之人来过……”
太后娘娘可是把这些书当做史书看,对此连忙道:
“能找到那么多对证之物,肯定确有其事。如果只是闲人臆想,福寿宫浴池里的那个行房用的座位怎么解释?燕太后总不能在宫里和宫女自娱自乐吧?”
夜惊堂对于这个,确实不太好解释,想想点了点头:
“倒也是。”
太后娘娘认真说着书上的内容,不知为何,心头也联想起了自己。
当年她懵懵懂懂的年纪,被选为新后入宫,结果在半路,就稀里湖涂成了未亡人,虽注定富贵一生,但也注定往后的一切都和她再无关系,她能等待的,只有某天老死宫中,给此生画下一个句号而已。
生而为人,她没法接受这一切,却只能随波逐流没法逃避;在宫里熬了不过几年,便熬到了极限,恨不得提前结束这没盼头的日子,但也在那时,她碰到了后窗外的那颗银杏树。
银杏树有没有灵她不知道,但确实给她带来了好运。
莫名其妙拿到浴火图后,她为此开心了好几年,奢望着有朝一日能修道成仙,彻底跳出这牢笼。但练了几年后,她发现浴火图并不能让她成仙,只能让她健健康康活到死,想自我了断都难。于是这股兴奋劲儿又没了,她觉得银杏树可能误解了她的祈愿,便把自幼佩戴的花鸟簪,埋在了银杏树下。埋下簪子时,她不知道自己想祈求着什么,但簪子对女子意味着什么,却人人都清楚。
她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却雷打不动日日祭拜,她毕竟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嘛,内心深处何尝不是在期待着。而银杏树似乎也并未放弃她这贪得无厌的俗人,还是给了回应,让她又拿到了一本《艳后秘史》。
艳后秘史上的燕太后,在年纪轻轻守寡之后,也和她一样拜过银杏树而后俊美无双的世子殿下,就大半夜摸到了宫里,两个人就那么开始了。
太后娘娘觉得银杏树是在指引她一一学着前辈,要主动,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只要遇到合适的人,挖地道假死也得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但太后娘娘和燕太后不一样,燕太后独揽大权在自己宫里和相好乱来都没人敢。
太后娘娘暗暗感叹片刻,觉得自己想法有点危险,就及时打住,开口询问道:“入关之后往洪山走,是不是会路过松露谷?”
夜惊堂自幼在梁洲跑,对路线自然门清,含笑道:
“是啊。那里风景不错有很多石柱林,还留有前人的石碑。娘娘在书上看的?”
太后娘娘自然是从书上看的,但不太好承认,就回应道:“以前听人说过。”
“明天早上就能到,跑得快指不定还能赶上日出,我路过几次没进去过,刚好也能看看。”
“也别太着急,这么好的马,整个天下都没多少匹,跑坏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