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不久,怀雁楼的大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夜惊堂和在座宾客转眼看去,却见门外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相貌暂且不提,胡子比秦国公要长,造型还漂亮,当得起‘美髯公’的名号,身着锦袍,姿态如虎步龙行,看起来颇有气势。
而后面跟着数名随从,其中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应该是子侄,怀里抱着张琴;另一个手持文扇,看起来是个才学不俗的书生郎。
在场宾客见吴国公到了,都是起身相迎:
“吴国公可算来了……”
而秦相如则是眉头一皱,看向吴国公的胡须,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吴国公笑容爽朗,提着袍子进门后,先和戏台老生一样扶了把胡须,才开口:
“最近留了把好胡子,在家中打理的有点久,让秦国公久等了,见谅见谅……”
胡须是男子气概的象征,哪怕是在朝堂上,能有一把漂亮胡须,穿上官袍看起来都要威严不少,为此美髯公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夜惊堂瞧见吴国公一脸柔顺靓丽的大胡子,眼底都显出几分讶色,觉得气度不凡;再看秦国公的胡子,明显短了一截,气势全没了。
在场所有宾客,都知道吴国公来者不善,但没想会从这种角度压秦国公,眼神当即怪异起来。
秦相如最得意的地方就是胡子好看,发现老对手胡子这么俊,眼神自然不对了,摸胡子的手都放了下来,好奇道:
“中秋见面,记得吴国公的胡子没这么长,方才莫不是把马尾巴剪了黏在嘴上?”
吴国公看到秦相如的脸色不爽,直接把得意忘形写在脸色,还捏着胡子护着拽了拽,示意是真的:
“没办法,天赋异禀,以前懒得留罢了。”
“……”
秦相如感觉这吴嵩,是暗地里求了什么独门偏方,但胡子确实没人家长,便还嘴道:
“看来把那佛塔拆了,确实有点效果,如今看起来,比以前威勐多了。”
“噗……”
在坐知道‘雀雀宝塔’典故的宾客,都露出笑意,但不敢笑的太大声。
吴国公听到这事儿就来气,不过当下也没发飙,先来到最前方,拱手一礼:
“微臣吴嵩,拜见太后。”
“吴国公免礼,落座吧。”
太后娘娘知道爹爹和吴国公老吵架,小时候还喜欢趴在窗口看笑话,不过长大了,肯定偏向爹爹一些,只是不温不火抬手示意吴国公落座。
吴国公带着两个随从,在秦国公对面坐下,扫了眼夜惊堂,但也没多留意,只是看向满场宾客,笑呵呵道:
“听说秦国公最近迷上了风雅之事,好弹琴,吴某这几个月苦苦寻觅,得了一张好琴,特地给秦国公送来,还望别嫌弃。”
秦相如和吴国公,都是带兵的武将,排兵布阵方面肯定没问题,但文采真拿不出手,具体深浅,看太后娘娘就知道了。
但东南文坛大老云集,秦相如作为世家大族的领头羊,如果不懂肯定闹笑话,为此一直在学琴棋书画等东西。
眼见吴国公这么说,秦相如知道没安好心,不过还是笑道:
“闲时玩乐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吴国公莫非还想赠琴,让秦某当堂弹上一曲?”
吴国公又不傻,才不会给秦相如当庭炫技的机会,略微抬手,让儿子把琴放在小桉上,拉开了包裹的红布。
夜惊堂和玉虎都津津有味看着两人唇枪舌战,此时和宾客一起望向对面,却见桉上摆的真是张好琴。
七弦古琴,形如蕉叶,漆水也相当漂亮,远看似墨绿,但又隐隐藏着暗红色泽,显出了通透琉璃般的质感,光看做工就知道造价不菲。
玉虎虽然水平一般,但收藏的名琴可不少,见此不禁暗暗点头,看模样已经把这张琴视为囊中之物。
在做宾客在琴棋书画方面都是行家,瞧见此琴后,微微点头,赞叹声不绝:
“此琴做工确实巧夺天工……”
“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
“应该是林安御琴坊的东家亲自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