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宁王近侍过来,他看到青葛并没意外,只略颔首示意,之后便提起宁王要传夏侯见雪过去。
夏侯见雪听闻,倏然一惊。
宁王这几日倒是曾经命人审讯过罗嬷嬷和莫经羲,但是对她,一直置之不理,如今突然要见自己,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她完全猜不透,心中也有些惊疑,忙求助地看向罗嬷嬷。
罗嬷嬷一时也有些茫然,之后她突然想起青葛的话,紧紧盯着青葛:“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青葛一脸漠然:“我怎么知道。”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她自然知道,夏侯见雪在宁王面前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王是什么人,他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看似狂张,但关键时候,他比谁都能隐忍。
他如今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但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越是安静,越让人觉得诡异,因为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安静之下,是汹涌着的暗流,是几乎压抑到快要爆发的火山。
夏侯见雪被带到了一处厅堂,一路上,那些侍卫倒是客客气气的,这让她心中多少浮现出一些希望。
她知道宁王马上要带着她过去绀梁,估计要质问自己父亲。
其实她也明白,只要宁王还愿意和夏侯氏谈,那他就不该把自己怎么样,到了绀梁的地盘,宁王做事也得顾忌着。
况且,至今皇都那里还不知道消息,可见宁王不敢张扬这件事。
是以她不用怕。
这么想着时,她记起来那糙米糕,以及那个暗卫。
只是底下人的一些颐指气使罢了,小鬼难缠。
就在这不断说服自己努力鼓起勇气中,她被带到了千影阁的大厅。
此时夜色如墨,厅堂中只亮起一盏宫灯,微弱的光自薄纱灯罩斜溢下来,洒在深阔的厅堂中,影影绰绰间,摇曳飘动,更添几分阴森之气。
夏侯见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鼓足勇气,望向宁王。
宁王坐在圈椅上,一身宽松的墨袍,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以手支着下巴,懈怠地靠在圈椅上,就那么懒散地打量着她。
他明明看上去富贵雍容,不过夏侯见雪却觉得,这个男人分明诡异残酷。
她微昂起头,倔强地抿着唇,提防地看着宁王。
宁王抬起手,示意。
于是一旁便有侍卫强硬地押住夏侯见雪,直接将她按到了宁王面前。
夏侯见雪想挣扎却不能挣扎,她乌黑的发丝自脸颊上垂下来,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盯着宁王。
宁王薄唇微启,声音却是温和的:“你不要怕,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你。”
夏侯见雪有些提防地咬唇,她小心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宁王挑眉,轻笑了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夏侯见雪便不吭声了。
她觉得宁王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舒服。
自己和那个王三长得像,他想把自己当成替代品?
宁王:“来,再距离本王近一些。”
夏侯见雪拼命地压抑住恐惧,仰起脸来,闭上了眼睛。
宁王垂着眼皮,在很近的距离打量着夏侯见雪,从垂落的乌黑发丝,到眉眼,再到嘴唇的形状。
这么看着的时候,他眼神也有些恍惚,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笑对自己哭,对着自己撒娇使性子。
他也想起最后她离开时望着自己的眼神,那双分明带着不舍的眼神。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