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刚刚清明打散了他身上大部分的鬼气,居然看见一股极细却深厚的祥瑞之气!那股福气,比他在镇长陈正和地痞郑二身上看见的还要深厚。
看着清明的神色,小武似是猜到了什么,忽然诡异的笑起来。
他问道:“他们跟你怎么说的?他们没跟你解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做鬼为祸?”
略一犹豫,清明道:“你母亲死后,得镇长陈正收留,长至十六与管家生龃龉,意外触柱而亡。”
“哈。”
小武近乎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他咬着牙阴森的问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跟管家生了什么龃龉?他们是怎么诓骗你的?”
清明皱眉,道:“你母……贪欢,得花柳病故。你与管家,不过是些小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地,小武似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他放声大笑,越笑便越是癫狂。笑声嘶哑欲裂,到了最后几乎成了怒吼。
清明道:“你说他们诓骗我?”
猝然收声,小武那张本就鬼森森的脸,因为泼天的怒气而显得越扭曲。
他咬牙切齿道:“不,他们没骗你!我母亲是得花柳而死,我是触柱而亡!哈哈哈哈……”
瞪着猩红的血眼看着清明,他质问道:“可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得花柳吗?若我能活下去,又为什么要触柱而亡?!”
看着清明轻皱的眉头,小武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群畜生是如何夜夜闯入我母亲的房中凌辱她的,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从我身上生剜骨肉吃的,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合一镇之人困住我与母亲的!哈哈哈哈……你是圣尊,可你不知道!”
短短几句,却完全将黑白颠倒,清明听得讶然。
虽然白日里看见的这镇子上的事情,确实让清明心底疑窦丛生。但是小武说的这些,却实在太颠覆了。
他犹疑的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小武握紧了拳头,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难道你会为我和我娘报仇吗?!”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居然真的因为这句话闪过一丝微末的期冀。
缓了缓神,清明摇头道:“一场恩怨,一次生死,前尘已旧。如今你已为鬼,理应去地府转世入轮回,为恶之人,自有他们的偿还之时。”
只是能让他们偿还的人,不是小武,也不是清明。
“哈哈哈哈……果然是乐游山圣尊,好一套帮人不帮鬼!”
小武目眦欲裂,狠狠的咬着牙道:“你是乐游山的圣尊,你听世音。可是我生前日日夜夜活在痛苦深渊里,连解脱都不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做人的时候,每一天都在祈祷有人来救我,你怎么听不见?我母亲在那群畜生身下拼命嘶吼的时候,你怎么听不见?”
他满脸讥讽的看着清明:“现在我要报仇了,我要让那群畜生尝尝我当初的日子了,怎么现在你却来阻止我了?!这次你怎么就听见了?!
“你到底,算什么圣尊!!啊!!!!”
话音落地,还不等清明细问,只见小武猛然一抬手,四周浓雾倏忽又起、来势汹汹,清明也一时抵挡不及被雾气迷了眼,陷入了幻境。
不过与之前清明遇到的那个拙劣的幻境不同,这一次的幻境,却无比的逼真。
幻境中设的,是麒麟镇生的事,也是小武的一生。在幻境中,他看见了小武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子听莲,也看见了那个早早夭亡的少年小武。
听莲来自江南,是那个温柔水乡里养出来的温柔女子。她出身商贾,与意外落难的国主珠胎暗节,国主离开后,她亦因名节受损而不得不远走他乡,最后来到了麒麟镇。
麒麟镇的人因缘际会知道了一切,便收留了她,让她安心产子、安居,这样祥和的日子一直到老国主辞世、新国主君临。
这里的人表面善待听莲母子,私心里却只是在等待着新国主有朝一日会来接回这个流落在外的麒麟子,小武。
新国主君临天下后,很快就册封了新的国后、册立了新的太子。在这举国的欢庆里,麒麟镇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却丝毫没有变化,也似乎不可能会有变化。
这份平静对于麒麟镇里的人而言,却并不是他们期望的。就在这一天天毫无变化的日子里,麒麟镇的人对待听莲母子的态度也渐渐生了变化。
一直以来的荣华梦破碎,这满腔怨气便尽数落到了听莲母子身上。曾经为图富贵而对他们有多热心的同乡,在看清现实以后就对他们有多恶劣。
镇子上的人开始变得冷漠、憎恶,听莲母子慢慢从镇子上受欢迎的可怜人,变成了镇子上人人厌弃的、不知检点的女人和见不得光的杂种,这样的情况直至一个醉汉深夜闯进了听莲的房间。
自那疯狂血腥的一夜之后,那间小屋子成了整个镇上的男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勾栏瓦舍,听莲的房中每一夜都会有不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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