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柜神色肃然了几分,“可不敢不信。贵客,凡事讲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后,他脸上带了几分自傲,“那些游野的散道,怎么能和神卜阁的玄道子相提并论。您不知道,光是这东升楼的布局,以及雅间的布置,便足足花了白银……”
姚掌柜朝李意清比了一个数字。
李意清看见姚掌柜比的“八”,有些讶异。
她当然不会觉得堂堂东升楼的掌柜,会因为八十两和八百两而惊讶。
昔日她在京城太清观供奉香火,点长明灯,捐纳也只百贯钱。
李意清很好地维持了面上的淡然,不着痕迹地道:“如此看来,东升楼本钱可不少。”
姚掌柜见她这般说,颇有些唏嘘:“可不止这些,时来境迁,风水轮流,故而风水位置也在生变化。我们东家信这个,自打神卜阁来后,每年都要请玄道子亲自上门调整。”
李意清微微挑眉。
人有八字命格,流年运势十年大换,自然,楼宅也有其风水“宅”格一谈。
八宅风水中,就将宅院分作生气宅、延年宅、天医宅、五鬼宅和六煞宅等等。
讲究些的人家,会在建宅子的时候考虑风水运势,而后十年二十年才会请大师上门修正。
毕竟在一定时间段内,一个方位的风水局势并不产生太大的变化。
没想到这东升楼的东家,竟然每年都要请人上门。
一旁的茴香忍不住道:“这也太频繁些了。莫不是生过什么凶事?”
姚掌柜慌忙摆手:
“这位姑娘哪里的话,我们东升楼干干净净迎客做生意,可不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姚掌柜怕几人不信,接着道:“玄道子初来之时,曾主动给城中一户姓范的人家看风水。点出‘开门见镜,邪祟迎人’,那员外不信玄门,自然不将其放在眼里,甚至故意摆了一面镜子正对大门。后来那户人家,小儿离奇溺亡在了水里,老太太也头风作,那户人家从此搬离了江宁府。”
李意清道:“这么玄妙?”
“可不是,”姚掌柜说起神卜阁,眼神中多是推崇,他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那日玄道子在街上游走,看见一个枯瘦老人在地上奄奄一息,原是他身患了重病,家中儿女嫌他累赘,便将他赶出了门。”
“只见玄道子站在老人面前,眼神悲悯,出声道,你命里本该富贵顺遂,可是家中槐树招阴,碍了你的前途!可惜啊可惜。”
姚掌柜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玄道子说完,拂袖离去,躺在地上的老人颤颤巍巍起身,拿斧子将家中槐树砍了去,后来没出几年,家中就富贵了,儿女见老汉手中有了余钱,纷纷回来伺候,好不天伦之乐。”
李意清闻言有些沉默。
那句“富贵了”姚掌柜说的极其含糊,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老汉就富贵了起来。
那老汉怕天机泄露,更怕断了自己的财路,肯定也不会对外说。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倒还真有些志怪杂谈的味道。
元辞章一直坐在桌边静静聆听,见姚掌柜脸色红润激动,不清不淡道:“你这般信服,应该想办法找玄道子给你算过?”
姚掌柜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他每年分成有限,手里又攒不住钱,忍痛向东家借了一千两,才叩开了神卜阁的大门。
玄道子说了,他命中自带富贵,不说白银千两,就说黄金万里,也并非没有机遇。
话音刚落下,姚掌柜就砰砰磕起了头。
当然,这些话他不好意思对两人讲,只能朝两人笑笑。
这一笑,原先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挤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