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许凌霄在旁边着,有些不好意思,端着蛋炒饭从板凳上下来,示意她吃。
她确实饿了,虽然米饭很硬,鸡蛋也没有油,但她却吃得很开心,这时,小羊倌还贴心地给她端来了一碗水。
许凌霄见他盯着自己的飞行服,忽然,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国旗徽章,在纸上写道“这个图案,你见过吗”
写罢,面前的小孩,点了点头。
“你见过”
许凌霄猛地站起身“这样的衣服,在哪里”
小羊倌被她陡然的激动吓了跳,指了指屋外,此时,繁星满天,漆黑的夜里,只有她的电筒闪着光。
许凌霄一把拿过收电筒,拽着小羊倌就冲出了门“快,带我去”
她的声音语气明显吓到小羊倌了,就在他伸手指向茅草屋的瞬间,许凌霄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紧绷着。
长腿迈到了破旧的木门前,她抬起的手微微发抖,侧着身,在推开木门的瞬间,一声吱呀,仿佛命运的审判官,正坐在里面。
她不敢。
手里的电筒背在身后,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屋子里一片漆黑,高高的草堆里,凹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一刻,许凌霄忘了呼吸,在清那草堆里盖着的一件飞行外套时,猛地,她将门又带了回去。
里面躺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从三千米的高空,纵身跳下,许凌霄就为了这一眼。
如今,她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得偿所愿。
她将手里的电筒放到门脚,光线朝上,像一盏路灯。
小羊倌着她,许凌霄食指按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然后,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不过两息,她的手重又推开了木门,借着屋外的灯光,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坐在这道身影一侧,借着淡淡的光线,她见了一副干净深邃的侧脸。
男人的眉骨很挺,所以睁眼的时候,起来剑眉星目,如果不是在部队里当试飞员,应该早就娶了妻子。然而,此时他安静地躺在草堆里,身上还覆了一层薄薄的干草,脑袋偏到了一侧,许凌霄小心翼翼地掀开外套,仔细了眼他的身体,好歹松了一口气,四肢都还在。
于是,找到手腕,凉凉的指腹一触,传来细微的脉搏。
在这样的颤动中,许凌霄觉得自己的心跳,被剧烈地勾响,程少微,还活着。
一瞬间,许凌霄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她就这么着程少微,他们有多久没见了,这样的注视也未曾有过,男人的下巴冒出了层浅浅的青茬,许凌霄指尖摸了摸,觉得有点膈手。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还是这个山野之间太过安宁,又或者,她的神经卸下了紧绷,缓缓地靠在他的身侧,纤细的身子压着草垛,入了这场静夜。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感觉到细微的光,在她脸上缓缓挪过,一寸寸地,让她的防备心又起了。
伸手下意识按在腰后的枪上,忽然,头顶落下一道笑声。
许凌霄忽地睁开眼睛,就到躺在面前的一张,放大的帅脸。
此时,天还没亮透,程少微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你怎么躺在这儿了”
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好像前一天经历的不是生死,仅仅是平常的一日。
许凌霄收回了手,垫回在脑后,而程少微双手环胸,虽然光线不足,但他这个动作,起来肩膀又宽又结实,隔着薄薄的背心,许凌霄迅速挪开了眼睛。
“你在做梦吧。”
她说。
“做梦也是好的。”
说着,他抬起了手,许凌霄蓦地缩了下脑袋。
“额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