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大怒“你才是伟哥呢”
门咔哒一声,胡伟胜抬起头,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审问民警起身叫了声严哥,严峫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拉开铁桌后的折叠椅,一屁股坐了下去,丢了根烟到桌面上
“抽吧。”
胡伟胜动了动,但没接,沙哑笑道“怎么警官,唱白脸的来了吗”
胡伟胜数次进宫,对审讯的这些技巧可能比一般民警还熟。严峫知道已经浪费足够多口舌了,也就没再虚与委蛇,直截了当道“我姓严,市局刑侦副支队长,支队工作这块归我管。”
胡伟胜眯起了眼睛。
这人也才四十多岁,却早早地攒了一堆皱纹,每一根褶皱里都隐藏着愚昧的狡猾和凶狠。
“抽吧,别紧张。”严峫说着自己也啪地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放松地吐出一口气“不是要害你,这么大个市局,就算想给你下迷药也没人敢动手,放心吧。”
严峫的声线低沉硬朗,带着雄性气息浑厚的磁性,但天生又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仿佛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胡伟胜浑浊的目光闪动了几下,虽然迟疑,但最终还是把烟拿了起来,颤抖着手点燃了,立刻陶醉地抽了一大口。
“好烟,”他喃喃道,“你们吃公家饭的,都抽这么好的烟吗”
严峫嗨地一声“光靠警察那点工资,我发薪水第二天就该饿死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引人误会了,胡伟胜还当他真在暗示什么,没想到警察竟敢在审讯室这种有监控有录像的地方肆无忌惮说这种话,不禁流露出一丝意外。
严峫并不解释,吊儿郎当一笑。
“你呢,你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无罪释放,无非是死缓还是吃枪子的问题。老实说吧,冯宇光是吃了你卖的药而死的,现在主要责任就在你跟你同伙两个人身上只要老实按我说的录口供,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在牢里天天都能抽到这么好的烟;但要是继续包庇同伙的话,我就只能亲手送你上刑场了。”
“什么同伙我说了那就是个搭顺风车的”胡伟胜硬邦邦地道。
严峫夹着烟,无所谓道“别嘴硬,人我们已经抓住了。”
胡伟胜一愣。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抓住了他,我们却还要死抓着审你”
“”
严峫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同情“因为审他没用,他已经不会开口说话了,吧。”
严峫从牛皮纸袋里摸出一张照片轻飘飘地扔过来,胡伟胜一低头,霎时瞳孔紧缩,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那是法医在高速公路抛尸现场拍的,被碾压了无数遍,已经完全不出面貌的尸体
“艹,”单面玻璃后的马翔一拍巴掌“严哥这招高妙啊”
“不可能这不是你们,你们”
手铐和铁链咣当作响,胡伟胜满脸涨红,挣扎力度让他险些从铁椅里翻出去,外面刑警立刻就要冲进来,但只见严峫一边反手盖住照片,一边用眼神制住了手下的动作。
“这是谁我根本不认识”胡伟胜奇异般镇定下来,吼道“我根本根本没见过这人你们警察随便找的交通事故图来恐吓诱供,我要告你们”
马翔说“卧槽这孙子还挺机灵,怎么办”
“别慌,”秦川双手抱臂,镜片后闪烁着奇异的光“你们严哥还有后招。”
“恐吓你没必要。”严峫微笑道“猜猜他是被谁灭口的”
“”胡伟胜胸口起伏,仿佛一只警惕到了极点的老狐狸。
严峫向后轻轻靠在椅背上,下颔略微抬起,双腿自然分开。他知道这个姿势让自己上去非常的惬意和舒展,这种姿态传递给外界的,是一丝丝无形的气势,和压倒一切、无懈可击的自信。
这是他从江停那里学来的。
唯一不同是江停有底气支撑他这种随意的态度,那是信息不对称形成的心理优势。严峫知道自己没有,但他必须让胡伟胜觉得自己有。
“灭口”胡伟胜下意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