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局皱起眉“老方”
“我明白了。”方正弘脸色一变,愤怒的红潮全数化作了青白,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说“我会向你证明的。”
吕局起身抬手,仿佛还想分辨什么,但方正弘已经转身夺门而出,回答他的只有“砰”一声重重摔门声响。
“那不是我送的,”宾馆房间里,严峫满脸荒谬地摇头,说“当时我随口吩咐人去买点补品,但绝对没有让他们送药酒”
方正弘冷冷地盯着他。
“开什么玩笑,越熟悉药酒的人越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乱送,万一药性与病情相冲,反而对病人不利。何况我跟方队关系一般,如果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我能不知道吗哪怕送两瓶脑白金也比送药酒好啊”
这话倒是实情。
严峫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他确实有些富豪出身的从容和骄纵,但很多敏感的人情世故,他也非常懂。
送来路不明的药酒给自己工作上的对头,太不像严峫会干出来的事了。
江停问“那是谁送的”
严峫疾步踱了两圈,突然站定,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马翔”
“哎呀喂我的严哥严哥你可总算有消息了,我们全队上下都特别特别想念你,陆顾问啥时候孕检需要马仔陪同你随时打招呼随时吩咐哈”
严峫打断了他“去年夏天方正弘受伤,吕局让咱们队送点东西表示慰问,当时礼品谁准备的”
手机那边马翔明显一愣“啊”
“谁准备的”
“你你叫我准备,我当时忙着不知道干啥,就随便买了两盒脑白金跟两盒更年期口服液”
所有人的嘴角都微微抽搐,方正弘的脸又气红了。
马翔是不可能存在“忙着不知道干啥”的情况的。他的小本本详细记载着每天干了多少活,加了多少班,国家欠他多少加班费车马费过节费精神损失费心理补偿费所谓“忙着不知道干啥”,那差不多就是他当时忙着蹭市局ifi打本的意思了。
严峫揉了揉生疼的眉心“你给方正弘送自制药酒了”
“什么,不是,药酒”马翔满口叫冤“那是能随便送的吗我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
严峫望向方正弘,后者的脸色也变了。
江停抱臂站在边上,扬了扬下巴“问马翔准备好的慰问品是怎么送去方正弘家的。”
“哎,那是陆顾问吗”马翔听到了江停的声音,热情洋溢地打招呼“陆顾问你好呀我们全队上下都特别特别想念你,严哥有没有不干家务活,有没有惹你生气,如果需要打手随时打招呼随时吩咐哈”
严峫“问你话呢”
“哦哦,对对,我淘宝下单以后直接快递到市局然后转总务科了,这种写作慰问读作团建的鸡零狗碎都是总务科派小碎催跑腿的,应该是把各部门的礼品都堆一块儿,然后统一送去姓方的他们家。”马翔反应过来什么,疑惑道“怎么严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姓方的小妖精又来纠缠你啦”
没人敢回头去方正弘的表情。
严峫苍白无力地训斥道“怎么说话呢,对公安前辈要学会尊重给我通知总务科去查,一年半前负责把慰问品送去方正弘家的人是谁,实在查不出就调方正弘他们家附近的监控。这件事非常重要,立刻去办不多说了挂了哈。”
马翔还要叨逼叨,严峫逃命般挂断了通话。
室内一片沉寂,良久后只听姓方的小妖精冷冷道
“你们刑侦警察上行下效,果然教育得都不错啊”
严峫自知理亏,打着哈哈表示小马年轻不懂事,以后一定多多调教。
江停强行转开了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所以方队在到秦川准备喝药酒的时候,理所当然就感到非常愤怒,觉得严峫有可能以相同的手法再一次害人”
方正弘对严峫翻了个白眼,转向江停摇了摇头,艰涩道“其实也不至于,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认为严峫有胆子在市局里光明正大地杀人他要是偷偷摸摸把药酒送给秦川,估计我就是另一种反应了。”
“所以你当时只是嫌恶”江停向他确认。
“对。从那件事后我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任何吃进嘴里的东西都绝不假以他人之手,像药酒这类东西更是连牙都不会沾了。”
江停一手抱在胸前,另一手摩挲自己的咽喉,半晌问“市局有多少人知道你这个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