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蝼蚁,而我坐在王座。”
这是林年与纯血龙族进行的第一次交谈,他俯视着那只是因为一击就变得遍体鳞伤的三代种,声音不起波澜平稳如镜,但落进耳中却比那滚滚的怒雷还要震慑心魂。
白光从他身后升起,那并非自然的雷霆,现在点亮这暴风雨夜的,是代表人类时代的曙光!
照亮整个工厂的白色灯光从林年的身后各方位射来,将他的影子分作数道印在地上,刺眼夺目的光宛如开天辟地般照亮了整片黑暗天空!
黑夜里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最先冲出雨夜的居然是两三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他们手中正抬着人造的光明,那赫然是几台能将浓卷的乌云都一齐刺穿的大功率聚光灯,被壮汉们沉默地扛到了工厂前,白炽的灯光从四面八方照进工厂,驱散着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随后那汹涌密集的脚步声渐近,在暴风雨中成群成群的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们沉默、高效地向着工厂冲来,暴雨冲刷着每个人风衣领口的银色半朽世界树徽,雨水流过他们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面庞,亮燃的黄金瞳像是雨夜里振翅不落的萤火虫。
在数个呼吸内,整个工厂被包围了,没有任何逃离的空角,今晚工厂内的东西插翅难飞。
雷声里去而复返的雅利安男人低头冲出了黑风衣人群,双手甩动猛地把手中的金属箱子丢向了远处的林年,林年头也不回抬手挡下一脚把箱子踩在了地上,箱面自动弹开露出了里面暗金色的屠龙炼金武器。
包围了整个工厂的黑风衣的专员们在数分钟内完成了布防封锁,黢黑的装备部改良全自动步枪咔咔上膛,每一个步枪弹匣中都塞满了汞芯炼金穿甲弹,一旦命中致命的水银会随着弹头一起注入龙类的身体,任何龙类都必然会遭受到水银的持续侵蚀。
牙酸的轮胎急刹声骤响,一辆叉车成功甩尾飘逸停在了人群前,一架航空飞机上拆卸下来的机炮被迅搬下,技术专员快架起调试,雨水打在拳头粗的枪管绽裂成碎瓣摔落地面。
专员中有人抬起了手臂,下一刻,成百只枪口对准了聚光灯照射下缓缓爬起的龙类,遥远数百米外掩盖为拖船的军舰摩尼亚赫号上三名王牌狙击手架着折射黑光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从各方位锁死了场中目标的一举一动,静待着上级号施令。
林年迈前了一步。
他站在黑色的人潮前面,成群的枭鸟在他身后以他为“眼”,黑色的大翼横铺而开,那些肃杀的人们以他为“”,如嶙峋的礁石堆砌在巍峨山崖的脚下,冷眸蔑视着整片漆黑的狂怒海洋。
雨水从林年脸侧滑落,滴在他握着刀剑的手背上,他俯视着那只龙类,如灯塔般的黄金瞳甚至比他身后那照亮世界的白光还要耀眼。
———
我醒来之刻,就如我下棺之时。
是一个雨落狂流之夜。
天上天下,都下着雨。
女人站了起来,可能是刚才摔断了脊椎的缘故,她原本姣好的体态显得有些佝偻,曾经站在山巅上的尊贵存在如今却孱弱地像是暴雨中的一条狗。
可她还是绷直了自己的身躯,嶙峋残破的骨翼从她背后爆开的血花中盛放,黄金瞳中的火焰冲天燃起像是要焚尽所看见的世间一切。
她是龙类,在蝼蚁前,就算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也有一分骄傲支持着她不向这些卑劣的窃火者弯腰。
可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痛打落水狗的心狠之人。
尽管聚光灯将场内的一切都照得丝毫毕现,可现场依旧没人能看清那位执行部的王牌是怎么移动的,什么时候移动的。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像影子,所以又显得很轻,轻得就像是女人嘴里呼出的白雾,不知是烟丝还是水汽融在了暴雨夜里。
刀锋横落在女人的右额上,那是一记蓄力已久的横切,足有手腕粗细的“刀刃”切在了她的脑袋上,整个人就像填满沙子的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撞破了工厂的墙壁滚落在雨水中。
聚光灯转瞬汇聚到了她的身上,她起身狂怒地出吼叫,三代种足以激的精神领域像是气爆一样冲击而出,包围圈的所有专员都看清了那圆形的波纹扰动着雨水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每一个被领域扩张影响到的专员都如鲠在喉一般绷紧了面皮,‘a’级混血种心跳度难以控制的加了起来,‘a’级以下的专员胸腔则是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膨胀,往日脱口而出的言灵此时如乌云密卷盘踞在大脑内浑浊不清,就连开口顺畅的说话都做不到了。
足以见得在纯血龙类面前,混血种自傲的血统和力量都如蝼蚁般渺小!
然而在场唯独有一个人不受任何影响,他冲刺,跳起,头顶乌云上闪耀过苍白的雷霆,手中炼金武器仿佛带着落雷的爆响落下,一刀将龙类砸飞进了不远处的墨绿色集装箱内,领域的压制里骤然缩小,无数专员如蒙大赦一般瀑汗中剧烈喘息。
血统的差距瞬间就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在真正的混血种与龙族的战场上,只有毫无异议的精英、王牌才能驰骋挥刀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