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的‘好自为之’并没有被楚玉放在心上,端午快到了,意味着凉粉果快熟了,可以做凉粉卖了。此时的端午是个大节,除了包粽子,喝雄黄酒,挂菖蒲艾草以外,还要佩戴香囊,小孩是五彩丝带编织的‘合欢锁’。
今年龙舟格外热闹,向文书向文正都被选进了龙舟队伍里,向文兰姐弟想看哥哥们的英姿,缠着楚玉要去观看,楚玉本不想去这热闹的场所,在她看来,越拥挤的地方就是踩踏事件高发区,拗不过几人,还是去了。
楚玉前世只偶尔看过几次赛龙舟,还都是在电视上看的,此时融入了人群,看着众人比赛完后又下水捉鸭子,反被弄得灰头土脸的,跟着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也算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
端午节后楚玉要准备做凉粉了,两个多月下来,能分到三贯钱左右,够一家子一年的用度嚼头了。
这天楚玉正在院子里准备竹筒,一群妇女就闯了进来——她又恢复了不闩门的习惯。抓了她的手就推推搡搡的往外拉,她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扒着院门尖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一个年老妇人‘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骂道:“你这缺了德的丧门星,活该你跟江家那个短命鬼一样,还敢叫!”
楚玉被吓懵了,被人连拖带拉的扯到了向家祠堂外面。
向家祠堂很高,深红色的门紧闭着,前面摆着几张高板凳,几位向氏有名望的族人都坐在上面。向二爷爷坐在祠堂正门前的竹椅上,旁边放了一张小茶几,正慢悠悠的喝着茶。
楚玉被贯到了地上,头发蓬松,衣衫凌乱。周围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叽叽喳喳的围着她指指点点。
楚玉狼狈地爬了起来,理了一下头发衣服,定定神对前面一排坐着的人道:“你们做什么?你们这样把我带来是何用意?”
最旁边坐着一个年老的妇人,白发苍苍,眼神浑浊,哪怕坐在板凳上也杵着一根拐杖,闻言对楚玉道:“你会不知道?”
楚玉道:“我正在家里做事,她们没说一句就把我带来了这里,家门还没关呢,我又怎么知道?”
便有那身后的妇人接口道:“自从你来了我们村子,出了这么多事,你还说你不知道?”
楚玉转身看着那妇人道:“你可能不知,我是前年冬月到上水村的,且不说前年,就说去年可有出什么事情?”
那妇人冷道:“那不过是你生了病,妖力不足罢了,今年出了这么多祸事,可不就是你!”
楚玉也冷道:“那怎么不说婶子你修炼妖法现已大成了?”
那妇人满面通红道:“好个胡言乱语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楚玉也不理她,只转身对前面一排人道:“上水村是大村,每年婚嫁生子的多了去了,这祸害乡民的罪我可担不起!”
四周响起各种声音,有家里人生病的,田里稻谷不饱满什么的,楚玉竟在里面听到说他家的狗生的小狗只养活了一只也怪她,各种理由原因,简直匪夷所思。
楚玉也不反驳,只看着向二爷爷道:“二爷爷是有见识的,也认为是我的错?”
向二爷爷旁边的是向氏的族长,只道:“不着急,等文书他们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向文书并向父刘氏就拨开人群进来了。
向文书看了眼站在中间受审一般的楚玉,给上面坐着的几位行了礼,方问道:“我正在田间忙着呢,就听小三喊我来祠堂,可是出了什么事?”
族长抬头点了一下楚玉道:“自从她来了,看看我们上水村出了多少事,有人去先生那里批了字,道是她与上水村相克,现下要烧了她祭天,找个吉日,你们把东西准备好吧。”
楚玉都愣住了,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具身体的生辰八字别人怎么会知道,还批字,谁那么闲得慌,烧她?还得自备东西?搞什么?!
向文书也呆了一下方道:“这事想是有些误会,楚玉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下人罢了,哪有那么大能耐能克我们上水村。”
“这些事,宁可信其有,整个向氏在这几次的灾祸中,损失可不小,总得平了大家的怨气。”
“不是,这跟我什么关系?我有那么大能耐你们还能好好的坐这决定我的生死?”楚玉简直啼笑皆非。
刘氏几人站旁边不吭声,她平日里虽说有点凶狠蛮横,可面对这些亢宗之子,哪里还敢帮腔。
“行了,回去收拾一下,人就暂时关你家吧。”那族长挥挥手,站起来就要伺候二爷爷起身。
楚玉道:“且慢!你们大张旗鼓的把我拉到这里,又兴师动众把人喊来,就是通知一声要把我烧死?”
向二爷爷用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茶沫,闻言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发出‘咯’的一声,楚玉心里一激,大热天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你既是文书买回来的,就当好生为他着想,不要多管闲事尽惹事端。”又转头问向文书道:“她是你的女婢,你可为她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