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灰头土脸的靖安,眉头微微蹙起,“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去准备晚上的正事。”
“……噢,”他恍然回神,依旧不舍的看了蓝矾一眼,嘴唇蠕动欲言又止,好半刻才匆匆离去。
双方的正面交锋便由当晚我们的突袭而全面展开。
鉴于夜雪川部重兵多,我们决定决定避开宛西大军的正面防御,以主力向其守备薄弱的后部实施迂回奔袭,直捣其腹阵。
当夜,夏侯晨等诸将,率主力军乘船溯滕怒江而上,弃舟登陆,直抵江水东岸。而靖安孟辉则带着剩余兵力携带辎重,兵分两路出城迎战。
夜雪川为免遭前后夹击,即移师后撤。靖安企图速胜,紧追不舍,在小明山至大明山之间连续三战均未获胜,土气严重受挫。
十八日后,我带着所有精锐与靖安一道逼着宛西退军三百里,直至江边。
两军列阵于滕怒江畔。
靖安率所部二万人再次承夜突袭。宛西军中大将临阵生变,为夺军功,竟然私自将半数主力从后防撤回进行反攻,造成宛西军一触即溃,阵势大乱。
靖安随即以全部主力投入战斗,扩大战果。
宛西主力遭重创后西逃,又遇后面包抄而至的夏侯。
终究寡不敌众,十日激战过后再次大败。
三路军缩小包围,终于将宛西残余部族逼至滕怒江畔。
江边云重风大,怒涛拍岸,惊起数十丈高的浪花。
我卸去了随身数十日的铠甲,只着了一身紫色的锦袍,沉默着注视前方,任由冷冽的江风将衣抉吹得飞扬。
子墨蓝矾他们也都身着单衣,安稳的坐在马背上,看着前面已无退路的宛西残余部众。
半响过后,我淡淡的抬起手中的马鞭,身后众骑立刻一同策马缓缓前行。
一步步的走近,身前的士卒们纷纷躬身让开了一条路,大战过后,宛西残余的部众全部被缴械逼至滕怒江边。
神情萎顿的士兵中,有一人穿着白色锦衣依旧身姿挺直的站在中间。明亮沧桑的眸光,安然傲立的身影,虽是败军之将,却依然气质沉静光彩出众。
那是一种天生的容光,傲视众生的淡然。
他慢慢的抬头看来,接触到我的眼光似是一震,乌黑的眼中光华更甚,清清透透又深不见底。
我凝眸而视,便这样长久的与他对望着,直到他微微轻咳一声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去。
缓缓勾起嘴角,带着一丝骄傲的笑意,我朗声宣布:“凡投降归属着,天朝不杀不辱,编入军队或为我朝子民,今后便能享有安定的生活。”
我淡淡挥手,军队散开了一些,那些宛西的残部神情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有些人甚至松了口气,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
将视线再次转到夜雪川身上,“夜将军才智过人,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