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想嫁进宁晋季氏的女子很多。宁晋季氏前两代家主,都位至阁臣,士林人望极高,桃李满天下;都终身只有一位妻子,不立妾侍,不纳通房,洁身自好,宁晋季氏家风如此清正,家族如此显赫,族中男子自然颇受青睐,更何况三十岁的男子正值壮年,性情已定,功业已经建立,正是良配。宁晋季氏的女儿行情也不错,无他,父母都出身名门望族,女儿教养好。二十岁并不算太大,京城贵女,本就是十八岁以后才出嫁的多。谁家娇贵的女儿,舍得十四五岁就嫁出去?还正长身子呢!“等大太太到府了,老太太可要和大太太好生合计合计,好好的给宽哥儿挑个媳妇才好。”卢嬷嬷热心的建议。“宽哥儿的媳妇是长孙长妇,可要好好挑挑。”说起自己的孙子,孟老太太兴致颇高。“要说宣哥儿年龄也到了,怎么二老爷二太太没有给他相看媳妇的意思?”看孟老太太心情好转,八卦因子发作,卢嬷嬷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好奇的问题。孟老太太脸色沉下来,“宣哥儿跟他老子一样,要中了进士以后才说亲。”老二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倔,当年老二刚中举人的时候多少好人家来说亲,老二都不愿意,一定要中了进士以后再说,结果还真让他中了。不只中了,还是一甲第三人。也是孟家的荣耀。如果是老大该多好,有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探花儿子。老二,也不是不孝顺,只是他主意太大。偏孟老太爷事事赞同他。想起孟赉刚娶钟氏的情形,孟老太太恨的牙痒痒。钟氏进门时十里红妆,把婆婆、妯娌都比的黯然无光,稍让钟氏受些气,就迎来孟老太爷警告的目光。要留下钟氏服侍公婆,让丫头陪孟赉回京,被孟老太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留下儿媳妇服侍公婆,儿子一个人回京,哪里来的子嗣?”“带丫头去服侍儿子呀。”孟老太太弱弱的嘟囔。“丫头能生孩子?孟家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看你是把我孟家家规不放在眼里。”孟老太爷拂袖而去。那一刻,孟老太太真的宁愿没有丈夫,没有丈夫,她就可以逞婆婆的威风了。可是她有丈夫,只能听丈夫的,眼睁睁看着钟氏一脸幸福的跟着老二回了京城。现在,没有丈夫了,终于没有人再压在自己头上了。“老二去了哪儿?”孟老太太问道。卢嬷嬷迟疑着,“老爷该是回了正房。”夫妻分别了三年,孟赉带着妾侍庶女上任,钟氏留在京城侍奉婆母,教养子女,于情于理孟赉回府后都应宿在正房。孟老太太皱了眉头,分别三年的还有丁姨娘,也该去看看才是,不过算了,儿子房里的事,做娘的也没法管。想管也管不了。卢嬷嬷燃了安息香,服侍孟老太太睡下。“老爷回来了。”守在门外的小丫头禀报着。钟氏忙起身迎过来,看孟赉神情安宁,放了心。“五丫头的事,委屈太太了。”孟赉温和的说。钟氏忙笑道“快别这么说,有什么委屈的。”孟赉解释“我知道是有些娇惯五丫头,只是失而复得的女儿,我……”钟氏忙接过孟赉的话,“这是自然,五丫头落水之后身子亏了,要好好将养才行,不论学什么要紧的,也要等孩子身子好了再说。”当日她带欣然悦然回了娘家,那段时间,她回娘家的次数太多了些,要说起来,也不是不心虚的。娘说的对,再怎么受宠,不过是一个庶女,不过养几年,将来也只费的一副妆奁,何必因为计较她而失去丈夫的欢心。孟赉温柔的把她揽在怀里,轻轻亲了下,“好太太。”钟氏面红心热,软软的瘫倒在丈夫怀里。翌日早起,钟氏服侍孟赉穿衣,一脸娇羞,昨晚两人温存缠绵半夜,直至筋疲力尽孟赉才抱着她沉沉睡去,梦中还喃喃的叫她“宝贝”,就是新婚时,他也没有这般叫过自己呢,也没有这么……好。钟氏脸上荡漾的□,嘴角迷离的笑意,众人都看在眼里,丁姨娘心中嫉恨不已,老爷回府这几日夜夜都宿在正房,她天天一大早赶过来服侍太太,想趁机见见老爷,攒了三年的私房话想跟老爷说,无奈要么见不到,要么见到了,老爷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该怎么办?丁姨娘转着念头。杜姨娘和黄姨娘却是各松了一口气,太太高兴了,她们的日子便好过些。11吾岂匏瓜也哉““姑娘,刚做好的点心,您尝尝。”小丫头白果端着个红色玛瑙盘子进来,盘子上放着一碟玫瑰芸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