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笑道“是呀。想着你们迫不及待见我,我伤还没好就过来了。”
谁迫不及待见你黄侍郎气得发抖,心想这小子一年没见还是那么欠打“胡扯”
徐禾道“哎呀,您老就别口是心非了,我都听宋公子说了,你们以前面上骂我骂的那么欢,原来背后夸我夸上天啊。”
“”黄老这一刻,恨不得钻个地缝,怒而拂袖而去。
他身后的学徒们憋笑,紧跟过去,走时低头碎碎语,时不时回头一眼徐禾。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很轻,但都藏着说不出的惊讶和羡慕。
“徐家那位公子那么年轻的么”
徐禾在后面,倚着柱子笑个不停。阳光一圈一圈浮动,光影交错。笑够了,徐禾道“其实这帮老头都挺可的。虽然顽固不化,但心都是很好的。”
余木漆黑的眼眸里只有他,点头。你说很好,那就是很好的。
天璇老头的房,走后钥匙就留在了他手里。徐禾心中颇有叹息,老头大概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吧,但是他志并不在此,甚至可能很快就要走了。在房里,徐禾找出了很多自己以前送过来的图纸,铅笔勾画,有玻璃仪器、有地动仪、有各种原理、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化学方程式,最里面一张,是他最初设计的,啥都有的豪船。
徐禾不显脏,坐到了地上,因为时间图有些地方模糊,他一时兴起,拿笔来重新修正。
画图画多了,甚至不需要尺子,随意一笔就是笔直的线。
他感叹道“也不知道我走后,这船有没有人能给我做出来。”
余木一愣,目光震惊地落在他身上,想要去问,但最后抿唇,没有说话。
回将军府的路上。
徐禾想了很多,苏双戌死了,又一个任务结束。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系统再次出现,可能就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和风细细,柳眼春相续。
又过那座桥,徐禾回头对余木说“其实,我在想,要是我爹收你为义子,你没拒绝该多好。”
余木的手指握着他赠与的玻璃珠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
徐禾说“我我可能会消失很久,可能再也不回来。”
余木心一堵“您去哪里”
徐禾故作玩笑“去浪迹天涯呀,京城也罢,长乐也罢,我都快呆腻了。”
余木没有说话,心里一片冰冷。
徐禾说“我走后,唯一的遗憾就是爹娘。要是爹当初收了你为义子,那么我们徐家就有四个人了,少我一个,他们也不寂寞。”
余木的表情慢慢冷下来,第一次在徐禾面前,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徐禾道“当初我给你取名余木,是取我名字的一半。实际上这名字很不好,听起来寓意就不对。你要是入我徐家,徐木也好听的,而且我爹和我娘都很喜欢你,不会亏待你的。”
他觉得余木完全没理由拒绝。毕竟余木自小无父无母在皇宫内受尽人间冷暖,想来应该是很渴望家庭的吧。
走过桥,到了回将军府的一条静道上。
徐禾道“你觉得呢怎么样。”
怎么样。
余木停下脚步来,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一片赤红。
徐禾他的眼睛,愣住了。里面的情绪太过强烈,他甚至感同身受他的委屈难过。
只是,他又难过和委屈什么呢
徐禾觉得困惑。
而他的困惑,在余木的灵魂上又割下鲜血淋漓的一刀。
他浑身都是冰冷的,唯心头炙热,眼中滚烫。
小时候浑浑噩噩,见他一眼,从此世界再容不下其余的光。长大后,他也没有学会温柔,只是因为他希望他变成这样,所以藏去冰冷薄凉,装出他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