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场雨,空气潮湿,泛泥土花草的香。
徐禾唇角的笑慢慢淡下来。
燕地对余木来说,也不尽安全,但至少有燕王相护。希望这个被他逼走的小可怜,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后,能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幸福的生活吧。
他咬笔,算着“系统怎么还不出来啊,苏二狗死都死那么久了,还不算任务完成吗非要过头七才成卧槽那他头七那天阴魂不散,回来找我怎么办。”
嘴角扯了扯,“算了,就他那样,成了鬼也没啥好怕的。”
徐禾现在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趴在桌上,像小时候一样,“步惊澜走了,苏佩玉可以对付了吧。皇后大葬的这几日,还是不要动她,等等吧,这女人黑点那么多,随便一抓都是把柄”
虽然薛成钰叫他不要插手。
但仇,还是要自己报才解气,顶多不太明目张胆。
景乐二十年的第一场春雨,在成皇后薨后。
初闻讣告,满城哀色。
禁屠宰,禁音乐,禁金银珠翠、胭脂艳色,不得嫁娶,不得祭祀。天色沉沉,人心惶惶。文武百官着素三日,谒宗庙、行跪礼,宗室子女披麻戴孝,守灵棺、服齐衰。
大葬,棺入皇陵。
徐禾在人群之中到了不知。
皇陵之下,白衣圣僧站在占星殿众人前,双手合十,衣袍卷碎天光云影,眉目无喜无悲。仿佛他眼中,苦厄万相、生离死别,不过云烟。
徐禾后知后觉想。
也许不知真的很厉害。
不知没骗他。
一切机缘似啼笑皆非,但那么多年,没点本事,他怎么可能走到现在,甚至站到皇陵前。
这么一想。
这是个被性格耽误的圣僧。
明明有本事非靠坑蒙拐骗吃饭。
在下山的路上,长公主走在他身边。
生死太能震撼人心,她精神不太好道“生老病死,真的,谁都挡不住,也算不准。”
徐禾听了,应声“是呀,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也不该太遗憾或太伤心。”
只是长公主并没明白他话里的潜意思。
徐禾只能扼腕心中叹息。
经由这件事,他对自己的离去反而更坦然了这本就是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么多年在这里出生长大他依旧没有归属感。而且,这世界没有谁离开自己会活不下去。他很想回现代,虽然记忆被淡化,但回去仿佛成了一种执念。
“也许我在现代,有很舍不得的人。”
或许不是人,是舍不得的东西。
“谁知道呢。”
徐禾很能开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