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姜涛紧紧地盯着他。
对方摊了摊手,扬起下巴点了点姜涛现在坐着的椅子:“你不用质疑你自己,就是你所看到的关系。”
姜涛的眸子一紧:“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他们背后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姜涛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是很显然,对方却全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兴致,低头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上赶着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的敌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敌人?”姜涛沉声开口。
“是啊,你看,现在你被绑着,而我却好好地在这站着,你可不就是我的敌人吗?不过,姜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能跟你玩几个回合呢,没想到……你是如此孱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对方看着姜涛缓缓吐出最后四个字,语气里全是明晃晃的轻蔑和嘲讽。
姜涛被绑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周无漾!”
没错,此刻站在他面前对他言语挑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最近一直让他困扰的周无漾。
周无漾的身子略微往回缩了缩,他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在呢,在呢,你突然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怎么,还想像菜市场里砧板上的鱼,临死前都要再垂死挣扎一下?”
姜涛不说话,就这么沉沉地盯着他。
周无漾却浑然不在意,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低下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死啊,身为你的前同事,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留给你一个活路,你知道弃暗投明是什么意思吗?”
“离开黑暗,投奔光明。”
周无漾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有意思,那你说说,何为黑暗,何为光明?”
“你为黑暗,我为光明。”事到如今,姜涛再不明白周无漾是属于哪一方的,那可就太愚蠢了。
听到姜涛这么说,周无漾也不恼,反而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随后伸出那根修长的食指钟摆似的在姜涛面前摆了摆:“不对,你要是这样说,这条路可就走窄了,你瞧瞧你。”
周无漾有些好笑地看着姜涛此刻的模样,姜涛被束缚在椅子上,跟周无漾比起来狼狈了不知道多少。
“姜涛,你都已经被绑在这了,你以为,你的光明还有几分可信度?人活着才能干成你想做的事,你说你要是死了,你想要做的还能做的了吗?”
周无漾转过身,看着十分空旷,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室内:“让我跟你说说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离开威胁你生命的一切,奔向那个能让你存活下来的方向,黑暗就是死亡,光明就是存活,姜涛,你能明白吗?”
周无漾又转回自己的身子,那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姜涛:“现在到了你抉择的时候了,你是选择黑暗,还是选择光明呢。”
“如果是你口中所说的含义,那我宁愿选择黑暗。”对于自己的信仰,姜涛向来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听到他这么说,周无漾一点也不意外,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木头脸。
“姜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以你的能力为什么偏要在那个小小的刑警队待着呢,人生来就充满欲望,可你偏要去束缚自己的欲望,你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吗?跟着我一起,去争夺你想要的一切,我们一起站在那个金字塔的顶端,这不好吗?”
看到周无漾此刻的眼神,姜涛微微一愣,他的眼里写满了欲望和野心,和之前自己认识的他已经截然不同了,姜涛还记得两人刚认识不久后周无漾跟他说的话。
想到此,姜涛的喉间一梗,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十分陌生的人,想要问出口,但却生了几分胆怯的心理,他害怕听到的答案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可他也害怕自己没有再争取一回,万一还能唤起对方几乎少得可怜的良知呢。
姜涛张了张唇,终究还是沙哑地开了口:“你还记得飞机男尸那个案子吗?那个人在飞机上死亡,飞机上的乘客都对此表现得漠不关心,甚至还聚众闹事,当时的你还对此表示寒心……”
还没等姜涛说完,周无漾就略有些神色不耐地打断了他:“你也知道是当时了,人都是会变的,你别把你自己说的多崇高,曾经我也一样,我曾经也有着保家卫国的理想,我也有肩上背负的责任。
身为刑警,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一路前行,不管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能去质疑自己的信念,可是姜涛你知道吗,现在的社会早就已经烂透了,那些蛀虫早就已经深入,把这里咬得千疮百孔了。
看到老年人过马路,上去搀扶反被讹;看见有人跳河自杀毫不犹豫去救,最后把对方救上来了自己却死了,那个获救的人不仅不心怀感激,还不知好歹地怨恨你为什么要救;明明一个刚十多岁孩子,杀人的时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你告诉我,这样的社会,还有什么必要去守护?还有什么守护的必要?”
听到周无漾这么说,姜涛一愣,他久久无言,因为周无漾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他也没有办法去反驳的事实,这个社会已经烂透了,可如果连他都不坚持了,那这个社会只会越来越烂,直到最后腐烂生蛆,自然消亡。
“可就是因为这样,社会上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周无漾,咱们一起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这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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