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请为老臣的孙儿,做主啊!”安国公宇文贤跪在大殿之上,以头叩地,神色悲恸。
胤帝伏在御案之上,神色阴沉凶戾,死死地盯着宇文贤。
“安国公,你要朕如何做主?”
宇文贤抬起头,眼眸通红,“我孙儿向来温驯谦恭,知理懂法,以报国为己任,现在却惨死在云山猎场,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请圣上,查清凶手,为我孙儿报仇雪恨!”
胤帝眼中翻滚着冷意,气得牙关紧咬。
“你可知,宇文治通敌叛国,勾结大凉刺客行凶我朝皇子?朕还没去问责与你,你却先来喊冤叫屈?”胤帝一脸恼恨,“宇文贤,你是觉得朕糊涂可欺吗?”
宇文贤定定地看着胤帝,声音拔高,“圣上明鉴,我宇文家素来忠心耿耿,从不敢行此等悖逆之事,为了大胤皇朝,甚至不惜断绝宇文亲族血脉,又怎会通敌叛国,自掘坟墓!”
胤帝啪的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那你告诉朕,宇文治为何会出现在云山猎场,为何会与大凉的刺客搅和在一起?”
宇文贤依旧和开始相同的表情,“定然是被有心人哄骗陷害,我孙儿性子敦厚,亲信他人,甚至还丢了性命!”
“老臣请圣上彻查此事,为我宇文家正名,为我孙儿正名!”
“……”
大殿上死一样寂静。
胤帝怒目等着宇文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二十五年前,宇文贤七个儿子全部死于先太子之手,亲族血脉断绝,这才助自己登临九极,这是无法忽视的功劳,自己素来感激。
所以即便宇文家这些年暗中收拢门下财富,靠拢临安三族,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不想这位一只脚迈进土里的老臣,晚节不保,也不想天下人觉得自己忘恩悖德,狡兔死走狗烹!
但今日,他真的有些怒了。
明明白白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仗着自己的宽容如此大言不惭,是觉得自己已经老糊涂了?还是觉得帝王威仪在他眼中屁都不是?
诡异的能揪起人心肝的压抑氛围持续酵,死寂的大殿上只听得见胤帝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而原本擅长观望朝风,适时进言的朝臣,此刻却统统闭上了嘴,连宋林辅都低眉垂目,不一言。
“宇文贤,朕念你立国之功,敬你昆仑肝胆。”胤帝居高临下俯视着宇文贤,“但并不是你故行包庇,悖上欺君的理由!”
“当年朕可以赐你免责敕令,今日便能收回来!”
“莫要忘了,你是臣,朕才是君!”
低沉厚重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着,和以往胤帝暴跳如雷的恼怒有所不同,这几句话说得平稳而迟缓,拖着长长的尾音。
这位九五至尊,真的生气了。
但宇文贤并没有丝毫畏惧,他依旧跪在大殿上,仰着头望着御案之后的胤帝,双目通红面容悲怆。
“请圣上收回免责敕令,为天下公正!”
“但我孙儿无罪,请圣上为其正名!”
“……”
胤帝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他死死咬着牙关盯着宇文贤,许久后直起腰身。
“刑部,大理寺,朕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查清楚宇文治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