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杏花如今几乎是被萧战庭逼着喝汤药,被他拿自己的嘴来喂,才勉强能喂下一下,不过好在底下人备的药多,也不怕糟蹋,三碗能喂进去半碗就算是好的了。如此几日,这汤药好歹也是灌下去了。只是大夫来过脉时,却依然觉得不见好,后来还是太医院几个大夫一起商议,说是依夫人的病情,怕是少了一个药引,却是亢龙之齿。
这亢龙之齿倒未必多金贵,但是赶得一个巧字,须是恰好去年春分时节取的泥淖中大蚯蚓。早一年不行,晚一年也不行的,寻常药铺里,也未必恰好有那个时候的。
萧战庭听得这个,自然是不惜代价也要去求来这亢龙之齿。
其实别说是什么亢龙之齿,就是王母娘娘的仙桃,若是能救她的命,他也必然设法弄来。
镇国侯要找这亢龙之齿的消息传出去,燕京城各大药铺子都在翻箱倒柜。因那日在镇国侯府赴宴的客人众多,大家约莫知道这镇国侯夫人是被人害了,如今需要药,自然也都尽心尽力,四处帮着打听。
一时这事也算是轰动大半个燕京城,只为了个亢龙之齿。
不多时,便得知在那礼部员外郎家有几钱的这亢龙之齿,恰是去年得的,因他家夫人去年春分时候病了,便命人取泥淖中取了大蚯蚓,约莫有些没用完,就留在那里,倒是恰好够镇国侯这边的分量,且时候也是正好的。
礼部员外郎将这事来说了后,就要赶紧命人去取了给镇国侯府送过来。萧战庭一听,自然不好让人特意送来,便命自己儿子萧千云随着一起去取。
这萧千云知道自己母亲这几日中了毒,原本也是心焦,只是如今不比以前,深宅内院的,他也就是一日进去三次问安,再是有心也无处使力的。
如今听说那礼部员外郎处有母亲所需的亢龙之齿,自然是忙带了侍卫,骑马出去,去那礼部员外郎处去取。
如今萧千云和哥哥跟在父亲身边,白日学武,晚间习字,颇有些长进的。兄弟两个人如今都被保举进了兵部,先从小吏坐起,慢慢地跟着学习,待到有其他机会时,再行调动。
这都是萧战庭为两个儿子铺的路,以后他们两个但凡不出什么差错,自然是青云直上的。
也是这兄弟两个争气,如今学武有长进,学文也是颇下功夫,才不过几个月功夫,已经让人刮目相了。
此时此刻萧千云骑着马,一心赶往那礼部员外郎府上。
谁知道也是他心急,在这闹市之中骑马前行,正骑着,便见前方闪出来一个女子狼狈地跌在那里。
他连忙勒住缰绳,险险地避开了,才没让那女子丧命于铁蹄之下。
回神过去,却见地上已经铺散了一地的果子茶点,一个粗布女子狼狈地倒在那里,周围人正好奇地围观。
这个时候就有侍卫上前了,那女子满脸惊惶,连声求饶。
萧千云便有些不过去了。
他自然是记得,自己怎么和父亲相认的。
相认时,他就是地上那跪地求饶的女子。
当时自己心中的惊恐和绝望此时尤在眼前。
当下拧眉,兀自翻身下马,上前问道“你为何忽然跌落在街道上,这满地的果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低下头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嘤嘤只知啼哭。
萧千云有些不耐,他还记挂着母亲的药,想着赶紧取来,便要命人将这女子请至一旁。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旁边叽里咕噜滚过来一个男孩儿,那男孩儿脏兮兮的,哭啼啼地过来就要拉起那女子。
他盯着那男孩儿破旧打满补丁的衣衫,皱眉。
女子此时总算稳定下心绪,低头小声说道“小女子原本是做了果子给这茶楼里供的,谁曾想,如今却被人抢了这差事,以后怕是再没果子弄了。小女子也是心里难过,这次无意中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赎罪”
萧千云听闻,不免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当下轻叹道“你身边这个,是你的儿子吧”
孤儿寡母地讨生活吧。
萧千云眼前便浮现出昔年,自己跟在母亲身边去茶楼里做事的情境。
“不,公子误会了,这是小女子的弟弟。”那女孩儿还没婚配,只因为现在跌在那里颇为狼狈,是以竟然被萧千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