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在奶奶面前又晃悠了一遍,忍住哽咽,问:“奶奶现在能看见我的手吗?”
老太太摇头,眼神循着池晚黎说话的声音去寻她,最后却只有一片黑暗,“米米不哭。”
她用手捂住嘴,勉强回答,“嗯。”
去了一趟洗手间,捧一抔冷水洗脸,收拾好情绪,接过护工手里的粥,给池奶奶喂了一些,“奶奶你别担心,一会医生就过来啦,你这肯定就是刚开始的后遗症。”
“适应了就好了。命里要真有这么一遭,躲也躲不掉啊。”
池晚黎无言,老太太的通透让她更加心疼和难受。
“米米啊,要真是再也看不见了,咱也就别治了,你把我送回老家,那镇子上我都熟悉,也不用你操心。”
“你呀,别把钱都花在我们身上了,奶奶没能力,没给你挣下什么。”
池晚黎忍住眼里复又出来的眼泪,假装生气打断她,“奶奶,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再说我就生气了。”
池奶奶哎一声,没再说话。
下午时专家团过来会诊,还是建议保守治疗看后面是否能恢复,也就是说,池奶奶的失明得到了确认。
从上午知道时的伤心和难以接受,到现在,池晚黎已经开始很冷静的思考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先是跟专家团沟通了后续的恢复治疗方案,细节一应不用她操心,对方只说季先生有吩咐,她从善如流道谢,听从安排。
然后购买了一些盲人需要用到的器械,并且在考虑是否要养一只导盲犬和搬家。
现在住的小区离她工作的地方近,价钱也很合适,但是在高层,奶奶以后这个情况住起来肯定是多有不便。
趁着池奶奶睡觉的时候,她找了租房中介说了要求,对方承诺会尽快给她回复。
护工照顾的也很细致,池晚黎加了她的微信,提前把她这些天的护理费用转给了她,因为医疗费以及专家费,她上午去问了,手中的钱还远远不够。
把数额都弄清楚之后,存在了手机的备忘录上,以后慢慢还给季庚礼。
她并没有主动联系周程,中午季庚礼有忙里抽闲过来一个信息,问她怎么样,她回复一切都好。
他走之前安排的那般细致妥帖,她想没有什么不好的。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透过玻璃落到病房内,打在池晚黎挺直的薄背上,莫名有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池晚黎一直贴身照顾着池奶奶,给报社请了三天的假,领导们表示理解,只不过落下的工作进度还是得补上,昨晚季庚礼有打过来一个电话,那时候正在做检查,池晚黎没接上,等后来拿手机看到时,已经快深夜,于是她只一条信息过去解释,没有回复。
一条一条的处理下来,她只觉麻木。
第二天上午她抽空回一趟家,收拾了一些池奶奶常用的生活用品过来,顺便洗了个澡唤了身衣裳。
路上又是乘坐地铁又是步行,几经周折的时候她想,要是自己能买辆车也是很好,但看着卡里的余额又将这想法从脑海中甩掉了。
今天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