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现在齐大勇的伤没有好利索,他也不能放他在后衙静养。
“你个糙汉子,人家燕大夫那是恪尽职守、是为你好呢,”
齐谨之笑骂了一句,“也罢,你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哪怕我不让你去,你也会悄悄跟着去。”
齐大勇嘿嘿傻笑两声,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辩解,因为人家没说错。坐不住、偷偷跟去,这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齐谨之敛住笑容,认真的说道“待会儿你下去召集兄弟们,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出发去乌蒙府。”
听齐谨之发布了命令,齐大勇问也不问,习惯性的挺直腰板儿,大声回道“是”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县衙里便点起了亮光。
“大爷,一路小心哪。”
顾伽罗亲自送齐谨之出了院门,站在台阶上,再三叮嘱“乌蒙那边的形势不太好,鞑子、乱兵、豪族、地痞统统跳出来折腾,还有那些被吓破胆的官员们唉,你、你千万要小心哪”
顾伽罗精致的容颜上难掩忧虑。
其实她说的这些并不是最令人担心的,真正的问题是,齐谨之去乌蒙有些出师无名。
齐谨之是乌撒县令,不是乌蒙知府。
如果反过来的话,乌撒出了事,身为乌蒙知府来乌撒主持大局那是职责所在、应当应分。
可齐谨之是下官,却跑到上府去插手政务,说得好听些是一心为公的权宜之计,说得难听些就是僭越,甚至是渎职大齐律规定,官员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区,而齐谨之的辖区是乌撒,去乌蒙已经是过界了。
若不是京中有靠山,去乌蒙的好处太多,齐谨之根本不会冒这个风险。
“这些我都知道,其实最该小心的却是你,我这一走,估计那些个魑魅魍魉也要冒出来捣乱了。”
齐谨之抬手帮顾伽罗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柔声道“幸而有刘虎和萧先生,县城又加固了防御,否则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伽罗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鬼,我能应付,别忘了,我可不是寻常弱女子。”
顾伽罗故意转了下右手食指。
齐谨之想起那日顾伽罗偷袭郑彪的事,还别说,她掷得一手好链子镖呢。
“一切小心”
齐谨之再三叮嘱,临行前,又交代了一句“对了,继续试着跟京城联系,问问家里的情况。我算着时间,那边的事情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
万寿节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京中的动乱应该有结果了。
顾伽罗点头“我记下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京中的动向。
他们夫妇早早就给京里送了信,且京中的几个老头儿咳咳,包括顾伽罗的祖父顾国公都是千年的狐狸,忽都鲁一个草原蛮子却跟他们玩聊斋,哪怕有内应,也未必能成功。
只是,顾伽罗还是忍不住担心。
但凡宫中出了变乱,即使事前有准备,也难免伤亡。
顾伽罗和齐谨之的所有亲人都在京城,大部分也都够资格进京参加寿宴,一旦乱起来,刀剑无眼,受伤还好些,万一
随后的事实证明,顾伽罗确实有乌鸦嘴的潜质。
不过她此刻并不知道,她这会儿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齐谨之身上。
前衙校场上,齐大勇已经带领一百护卫集结完毕,大家全都穿着铠甲,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握着武器,双目炯炯的着齐谨之。
齐谨之利索的上马,一挥手“出发”
齐大勇等众护卫嗷了一声,纷纷翻鞍上马,紧跟主人出了衙门。
马蹄踏在青石地板上,哒哒的响动仿佛鼓点,一下下冲击着某些人的耳膜。
“齐京观去乌蒙了好,上次让他逃脱了,这次定要他的人头”
马仲泰依然疏朗名士的打扮,但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杀气十足,“你们抄小路,火速赶往乌峰山通知阿弟他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