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祁广朝他吼。
“等会。”那女人从地上抱起孩子,望向他满是惊喜,“你你就是那日在阳城县大集上出手相救的壮士!”
祁广这才正眼看向女人,倒确实眼熟,那日他和周寿买猪肉时从狂的年猪下救了个小孩,当时这妇人递给他半两银子作为答谢,他还记着呢。
“壮士,你这是?”女人看见他背上虚弱无力的隋宁远,脸色一变。
“夫人,俺现在急着救人。”祁广语极快,“这附近可有医馆,不管什么都行,只求个快。”
“有有有。”妇人连忙道,“你碰上我真算是运气到了,我相公便是一介医官,此时正在家中,你快随我一起走。”
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也真是隋宁远福大命大,这样的概率都能碰上,祁广来不及高兴,忙跟着那女人和他们家的伙计便一头扎进巷子里,往前走十几步,便是个不起眼的牌楼。
女人在前头领路,推开屋门,小步快跑带着他走上二楼,这一户小楼左右狭小,纵深宽阔,一层用来晒药,二层便是住宅,约莫有三四间屋子。
女人推开其中一间,说道:“你把人安顿在此,我现在去叫我家男人来,壮士莫慌。”
“好。”祁广解开绳子,将隋宁远从背上放下来,两人相贴的肌肤全是汗珠,现在放下来,凉风一吹,透心凉。
祁广蹲在床边,牢牢握住隋宁远的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沉声道:“主人家,俺已经找到大夫,你可一定不能抛下俺而去。”
隋宁远双眸紧闭,脖颈向一侧偏开,长之下,是病态枯瘦的侧颜。
女人去而复返,扯着个圆胖的男人,男人踩着靴子,身上腰带还散开未系上,看起来倒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扯起来。
“在哪儿呢?”男人冲入屋内,手忙脚乱穿着衣服,冲到床边,一把捏住隋宁远的手腕。
祁广给他让开地方,观察起这男人来,医官郎中在他看来,大多仙风道骨,长得神秘莫测,头花白,长须垂胸,说起话来故弄玄虚,高深莫测。
面前这男人却不是,他生得短促圆胖,顺手摘下帽子放在一旁,露出个溜圆的脑袋,听着脉还不自觉打了个酒嗝,空中满是酒气。
不像个郎中,倒像个屠夫。
祁广不禁有些怀疑,这郎中到底靠不靠谱。
“高烧畏寒,心火郁结,心中热;肺气太虚,头目不时眩晕,脾火相克肝木,饮食不佳,精神倦怠。”那男人收回手,说出这串来。
他回对祁广道:“这公子身上全是旧疾落下沉疴,大约十五岁那年了大症,身体亏空,直到今日。”
说的是一分都不差。
“神神医。”祁广从惊诧回神,抓住这救命稻草,“俺这主人家可还有救?”
“有救。”那男人一派风轻云淡,似尽在掌控,“我去抓药来,你们其余人,拿几层厚棉被来,压在他身上,再在这屋子里燃上火炭盆,熏上艾叶暖香,不管如何挣扎嫌热,都不许掀开贪凉,必须让他把这口心火郁气逼出来才有得救。”
方才遇上那活计或许是男人的徒弟,手脚麻利,立马明白意思,翻箱倒柜抱出来三四层厚被,对祁广道:“来搭把手。”
小伙计放下辈子,不知从哪里翻出来四个绳来,每一个都打上绳结,他扔出两个给祁广,说道:“把他手捆在床杆上。”
祁广愣着没动。
“愣着干什么,这驱热症痛苦万分,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要不捆起来,半路掀开被子起来,就前功尽弃了。”小伙计白他一眼,不由分说拿了两根绳子,套在隋宁远脚腕上,另一侧则牢牢捆在床尾。
祁广心里头虽舍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