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终于一字字地道:“我手中这把剑,饮过无数人的血,但我永远不想有朝一日,它沾上你的血。”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青葛也永远不希望,自己去和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去厮杀。
不过她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没有回头路,其实从莫经曦找上自己,一切都已经注定。
如果说这是一盘棋局,莫经羲是棋子,罗嬷嬷是棋子,自己也是棋子。
夏侯见雪,宁王,甚至包括夏侯家族,都将被扯入这个疯狂的漩涡,所有的人都休想逃过。
至于白栀说的话……他说她很小的时候会做噩梦。
这倒也没什么。
她知道她小时候会梦到雪,雪纷纷扬扬地下,漫天飞舞,遮住了这个世间的血腥荒芜,却掩不住自己骨子中透出的冷漠苍白。
她的眼睛中都是白色的,白茫茫一片,以至于她以为这个世界没别的颜色。
正想着间,前方却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件绣有鸟衔瑞枝暗花纹的织花绫长袍,长袍下是一双绣工精致朝靴
那人原本是阔步而行,如今陡然停在青葛面前,于是袍底也随着一个顿挫,袍角轻荡间,那衔瑞枝的飞鸟栩栩如生,仿佛在展翅而动。
明艳华贵,栩栩如生。
青葛不曾抬眼,便知这是宁王。
她恭顺地道:“主人。”
宁王神情清淡地打量着她:“你刚才在想什么,竟如此专注?”
青葛面色如常地回道:“属下在想夏侯公子说的话,不知为何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属下的父母都是寻常市井庶人,当年也不过是因了田地纷争和人殴打,以至于犯下罪过,和夏侯家自然无半点牵扯。”
宁王略颔,问道:“刚才娘娘在做什么?”
青葛:“属下离开时,娘娘在看书。”
宁王:“本王命白栀去唤你,不过你似乎是自行过来花厅的?”
青葛:“……是。”
她无奈于宁王的精明,只好道:“是娘娘让我过来看看夏侯公子是不是来了,想必是娘娘思念兄长,急于见到兄长吧。”
然而,她说完这话后,就感觉隐隐不对。
花厅中的气息
变得凝滞,属于宁王的戾气几乎无法压抑地四散开来。
青葛不懂了,刚刚听宁王和那夏侯止澜高谈阔论,看起来彼此也是心情愉悦,勉强也算是相谈甚欢,如今这是几个意思?
她跪在那里,微垂着,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宁王的下袍以及保养得当的指骨。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宁王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他那青白玉螺纹韘。
她作为暗卫,熟悉宁王的一举一动,熟悉他的每一个眼神,她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宁王极度的不悦,甚至有杀人的冲动。
杀人……
所以现在他是要杀谁?杀他的王妃还是大舅子?
正想着间,宁王的视线突然落在青葛脸上。
青葛顿时感觉宁王有话要说。
谁知道宁王沉默了很久,似乎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缓慢地道:“你现在马上过去后院,盯着夏侯止澜,若有异动,马上向本王禀报。”
青葛:“是。”
她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夏侯止澜必然是有些秘密的,可惜她毫无线索,如今宁王竟然吩咐自己盯着夏侯止澜,她可以趁机探听些消息了。
宁王瞥了青葛一眼,才继续道:“本王只是要你盯着夏侯止澜,至于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