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市井百姓也都被这阵势惊动,街道两旁门户有人推开窗扉,见到这刀剑弓弩以及长枪大戟,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匆忙关上门户。
但又架不住有好事者,从门缝中往外看。
宁王面沉如水,抬手。
身边便有侍卫呈上来一把长弩,这长弩古朴而修长,通体漆黑,雕龙刻凤,尾端有一环形握柄,和寻常弓弩不同。
宁王接过这长弩在手。
此时恰好夏侯神府大门洞开,在两排夏侯神卫的守护下,夏侯瑾穆迈步走出大门。
他视线扫过这府外阵仗,面不改色,略一施礼道:“宁王殿下,几年不见。”
宁王见夏侯瑾穆,抬眸一笑:“夏侯先生,久违了。”
如今双方对垒,一触即发,宁王口中直呼先生,其意思再明白不过。
昔年嫁给宁王的替嫁之女竟是宁王自己的暗卫,这件事若说出来,夏侯神府自然憋屈,但是时过境迁,以夏侯神府如今的处境,自然不可能再去算这笔陈年旧账。
显然如今宁王也已经正式放弃了昔日“夏侯神府女婿”的身份。
夏侯瑾穆:“今日突然登门,可是有何指教?”
宁王:“指教不敢当,只是本王突然想起,五年前本王造访夏侯神府,当时看到神府门前阀阅两根门柱。”
他这么说时,眼皮抬起,视线淡淡地落向大门旁的两根柱子。
五年了,那两根门柱依然不曾大变,上面护着锦布,气势恢宏地屹立在夏侯神府的大门前。
夏侯瑾穆听他提起这个,微皱眉。
就在夏侯瑾穆的身后,有夏侯氏众位老人,此时也都匆忙赶来,恰好听到这话。
大家面面相觑,多少感觉到不妙。
大厦将倾,颓势难挽,如今又有重兵来袭,一夜之间,夏侯神府要变天了。
这时,宁王道:“当时本王便想着,这两个门柱,倒是天生的靶子,如今恰好本王带了这长弩,倒是想试试了。”
这话说出,夏侯瑾穆神情大变,夏侯氏众位族人一个个气得面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夏侯神府门前的两根柱子,这是阀阅之柱,这是屹立千年的神威,是绀梁人的崇敬。
结果现在宁王竟然说出这种话!
夏侯瑾穆气得冷笑:“禹宁王殿下,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宁王:“什么叫欺人太甚?”
说着,他抬手示意。
于是一旁便有朝廷专使大声宣读圣旨,其中提到“绀梁夏侯氏坐拥重兵,心怀不轨,欺压百姓,肆虐一方”,又提及“不顾王法,肆意妄为,横征暴敛,以充私囊”。
这些话声音洪亮,在周围空荡荡的街道回响,传入附近百姓耳中。
众人听得胆战心惊。
须知这几年,因最初那白银掺假案,寻常百姓对夏侯氏早生了怀疑之心,又因夏侯见雪散布的种种传闻,众人提起夏侯氏也是鄙薄憎恶,只觉他们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以至于到了义愤填膺的地步。
如今听得这圣旨,顿时精神一震,便觉欺压自己的恶霸总算有人治了,多年恶气可以出来了。
这圣旨宣读完毕,夏侯氏一个个面如死灰。
夏侯瑾穆深吸口气,他陡然上前一步,咬牙道:“既是要杀,那就从老朽先杀起吧
,你们要想进入夏侯神府的大门,先踏着我的尸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