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妃气得说不下去了。
诚王有些烦燥,“知之,你也是女人,你替她你替明夫人想一想,好不好她被人暗算,被不知什么人毁了清白,如此悲惨,可堪回首”
诚王妃大概是心酸落泪,哽咽了,“是,她遭遇悲惨,不堪回首,所以你不能触动她的伤心事,不能召集皇室宗亲,彻查此事。所以你只能让我的阿鄠和她的女儿联姻,这般漫长而又曲折的,来证明你的清白。”
诚王声音低下来了,温柔多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的原因,你也知道的。当时明夫人和她的婆母、宣德侯太夫人同住在忘忧亭,事发的地点,却在静兰轩。忘忧亭和静兰轩之间距离不近,而且中间隔着醉霞阁和揽月轩”
“对,明琅没有办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静兰轩。”诚王妃含着讥讽,“即便她是被人迷昏了,也不应该飞过醉霞阁、揽月轩,降落在静兰轩。所以呢她没办法解释,于是你便闭口不言,不为你自己辩解一句”
“不是这样的。”诚王一再重复。
诚王妃无比心酸,“那么,你听到她出了事,便魂飞天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飞奔过去她,总是真的吧你就是因为惦记她,这么轻而易举的,着了人家的道。”
诚王嚅嚅,“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呀”诚王妃逼问。
诚王鼓起勇气,“人要脸树要皮啊,更何况她是位柔弱女子若我苦苦相逼,逼死了她,那才是真的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诚王妃怒极反笑,“所以我不该怪你、疑你,应该夸你思虑周全、算无遗策”
张鄠悄没声息的走开了。
原来如此。
诚王绝口不提,明府绝口不提,是不愿揭明琅的伤疤。
这事若要调查,明琅一定不能回避,必须回忆当晚的事。而且不只回忆一次,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会被问到每一个细节,那些污秽难堪,要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面对。
这对于普通女子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年轻的侯夫人,新婚不过数月,就当众被捉“奸”,稍微脆弱一点,大概就活不下来了。
或许在主使人的设想当中,事发之后,明琅就应该以死明志了。
但诚王、明府的态度,以及明琅的坚强,让明琅活下来了。
不光活下来,明琅还生下了明探微。
对于诚王来说,既不伤害明琅又能证明他清白的方法有了两家联姻。
这桩婚事诚王乐意,诚王妃却不乐意。
诚王妃心目当中,隐隐是把明琅当“情敌”待的。
张鄠把诚王、诚王妃的话来回琢磨,理解诚王妃的心情,却也不能说诚王做错了。
如果诚王真如诚王妃所言,喊冤、要求公开审理,明琅被推上风口浪尖,真不一定活得下来。
明琅如果没了,那真是死无对证。诚王的处境,更加恶劣。
“当时明夫人和她的婆母、宣德侯太夫人同住在忘忧亭。”诚王的话语,仿佛又响在耳边。
张鄠草草入睡,次日清晨带上万顷、万颀,去了宣德侯府。
如今的宣德侯府处处凋零,再也没有当年的花繁叶茂、郁郁葱葱。
侯府贴有封条,守门的是黑鹰卫,见张鄠过来,恭敬行礼。
张鄠直奔太夫人的住处。
树倒猢狲散,曾经养尊处优的太夫人,如今住在偏僻小院,服侍她的只有两个粗使丫环。
她的心腹陪嫁等人,有的逃了,有的被另外押。
大概是粗使丫环服侍的不好,太夫人病了,卧床不起。
房间里一股霉味,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了。
万顷破门而入,把两个丫环“砍”倒在地,大刀呼呼带风,便冲着床上的太夫人砍过去了。太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万顷黑巾蒙面,压低了嗓音,“大爷我也不愿意造这样孽,无奈收了人家的钱,不得不动手。老人家,你见了阎王爷可不能告我的状,冤有头债有主啊。”
“谁要杀我”太夫人绝望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