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说“你敢的。贺良确实被你所杀,但他死无对证,在抓不到绑匪的情况下没人能证明你确实被胁迫了。难道你想因为别人的罪行而坐一辈子的牢”
李雨欣疯了似的摇头。
“那你想不想回去上学,让警方为你申请立功表彰,在所有亲戚朋友老师学校面前恢复你的名誉”
“”
李雨欣惨白着脸,随着江停柔和低沉的话音,仿佛被蛊惑般,半晌才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
江停说“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刚要站起身,突然被李雨欣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拉住了“警官,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江停没有立刻回答,面上不辨喜怒,半晌才扭头望向病床外。
透过玻璃窗,远远只见严峫站在走廊上打电话,不可能听见这里的动静。
“因为他真正想行刑的对象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江停对着李雨欣冰凉的耳畔,声音小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背叛他的人是我。”
李雨欣的瞳孔骤然睁大了。
手机里传出那总是平静从容又熟悉的声音“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背叛他的人是我。”
随即身后走廊上咔哒一声,严峫回过头,只见江停站在打开的病房门口,对他言简意赅“进来吧,她愿意交代了。”
“哦,行。”严峫脸上毫无异状,对手机匆匆道“继续搜救保持联系,我这边一有消息就联系你们。”随即摁断某个键,把手机装回口袋,紧走几步上前勾住了江停肩膀“你手怎么样了”
问这话时他把江停手腕一攥,与此同时,另一手从江停后肩滑到后腰,从皮带边缘轻轻摘下了某个小东西。
那是刚才离开病房时他借着拥抱别上去的监听麦。
“还好,没关系。”江停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疲惫,把手抽了回来“不用担心我。”
严峫走进病房,倏而扭脸对他一笑。
这笑容其实是有点古怪的,但因为极其短暂,所以谁都不会发现。
李雨欣倚在病床雪白的枕头上,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见严峫进来立刻挣扎起身,说话还非常沙哑“你们真的能算我立功表现,送我回去念吗”
江停远远坐在病房另一头的扶手椅里,双手交叠在大腿上,犹如一尊静态又优美的雕像。
严峫向他瞥了眼,旋即收回目光点点头“是的,我保证。”
他的眼神颇有深意,但李雨欣并没有注意到,她满心注意力都在那句保证上。
“我没有见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少女终于瑟缩着挤出了这第一句话“我只听过他的声音。”
严峫眯起了眼睛。
“去年七月份的时候,我跟我跟贺良,我们在交往。因为期末考成绩不好,我爸整天在家骂人,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打电话让贺良出来陪我我们俩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天黑,快出县城了。这时候有辆车开过来要载我们回家。”
李雨欣干涩地咽了口唾沫,严峫立刻问“什么车司机长什么样”
“是一辆银色现代,当时天黑,不清司机的脸,就是个三四十岁的男的,我们上车后不久就像被迷过去似的,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严峫没吭声,其实也是没法说什么。
两个手无寸铁的十六岁高中生,迷迷糊糊上了黑车,安全防范意识简直低到可怕。
“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荒郊野外了,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全是山和荒野。我们特别害怕,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一直走啊走啊之后的两天我们都是在树林间渡过的。”李雨欣控制不住啜泣起来“我们没得吃没得喝,贺良还摔伤了,我们都在发烧”
严峫突然听出了不对“没人绑架你们”
“我根本根本不知道我们被绑架了,直到回来后我才听人说,贺良的爸爸妈妈接到了勒索电话。”李雨欣抽抽噎噎地“但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啊,只是在山里不停的走啊走,头两天根本连其他人都没见过啊”
严峫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没说出来,就问“那第三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