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灵能研究机构需要与病人的家属协商,并签订一份协议书。
在得到家属的认可后,他们将会把病人转移到具有更先进设备的地方。
背对着他们,站定在病房门口前的人便是齐河。
他身后站着古斯塔夫和安静,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见到宋岚等人之后也只是用眼神致意。
协议书很快就签署完毕了。
齐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就这么阻拦在医务人员与病房的门之间,可他注定无法对记忆做出任何修改——医务人员笔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打开了病房的门,将病房里的人推了出来。
记忆的虚无感在此刻展露无遗。
即使齐河本能地向病床上的人伸出了手,却终究什么都没有抓住。
当病床被推出一段距离之后,远处的一切再度变得模糊缥缈,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目送着医生和病床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但这件事却从未被写进过齐河的履历之中。
基金会的记录从未提及过他还有一位患上过疾病的灵能力者亲属。
“这是评议会提出的要求。”
齐河的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因为一些始料未及的并发症,患者的病情迅速恶化……出于研究以及为了更多病人考虑,灵能研究机构希望能保留患者的遗体,相应的,评议会不会忘记他们的贡献,在我未来的个人发展上会予以优待。”
这便是幸运的来源。
“我的父亲在悲伤之余,保持了理性,向评议会提出了许多要求,其中就包括了我未来加入基金会……现在想来,那时他应该是掌握了一些基金会和灵能研究机构的把柄。”
愤怒与悲伤无法带回死者,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能让他拥有一段幸运的人生,或许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时主导治疗的是灵能力研究机构、云纲生物制药以及军用科技,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借助职权之便,暗中调查他们。”
他顿了顿,望向宋岚,“你的敌人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行动了。”
从怪疾出现到轰轰烈烈的“猎巫行动”落幕,中间一直持续了近三年之久,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期间又有许多重要的记录遭到了清除,让当时的许多细节都无从考证了。
“我调查到了当时推动这项计划的并不是鸠,在他之上另有其人,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就隐藏在监狱的某个角落。”
齐河并不喜欢关注时间的界限,它的存在永远都是那么令人细思极恐。
比如在这天的三年后,鸠公开发表了灵能研究机构对于怪疾的研究成果,它从来都不是无法被治愈的不治之症,也不存在高致死率,这意味着在父亲与评议会签订协议的时候,被灵能力研究机构带走的病人极有可能还活着。
他们或许还在想象着自己痊愈后回到家里的景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之前去灵能研究机构的时候,鸠好像把我当成别的人了。”
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完成他的夙愿,让那天下午的气氛都莫名其妙变得热血了起来。
但宋岚一直觉得他的夙愿很容易就能实现。
鸠作为灵能研究机构的院长这几十年来应该攒下了不少积蓄,到时候他只要立下一份遗嘱……咳。
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宋岚当时并没有提出的自己看法。
他若有所思,“不过我倒是的确疏忽了教会覆灭后所带来的戒断反应。”
实际上,他并未真正经历过“猎巫运动”,当他回到这里时,灵能力者已然成为了联合政府最稀缺的“资源”之一,残存的灵能力者们似乎也早就适应了没有了上层世界与教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