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都到了,也都各自安置落座或者在花园中赏花吃茶。
一时间没有了旁人,林大夫人转身回房换衣,在走之前,叫了项宜一声。
“你同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还是迎客半晌,林大夫人第一次单独跟项宜说话。
不过项宜并没有什么意外,反而意料之中,神色平静地跟着林大夫人去了房中。
林大夫人很快换好了衣裳,挥手让人都下去了。
她认真看了项宜一眼。
“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带着你见客?”
她问了,见那项宜稍缓了一下,便回了她。
“是大夫人再给娘家侄儿媳妇、给谭家宗妇面子。”
她半句没提自己。
林大夫人一听,便晓得果然是聪明人,不由地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我也不同你绕圈子了。”
林大夫人将手边的茶水饮了两口,放下茶盅,直接道了一句。
“你同元直本不该为婚。”
林大夫人说了这话,不禁又看向了项宜,见她神色仍旧无波无澜,倒是多看了她几眼,接着,一口气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从前你拿着婚书上门,谭家亦履了婚事,我们也不算不仁义了。但你如今也看到了,世庶之间矛盾不断,这次元直看似安抚有功,但他此番作为,在世族里却颇受非议。他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宗子,之前他为何要去替庶族说话,我不想再追究,但你们这桩婚事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不若趁着还没有孩子,择个时机散了的好,与你与他都没有坏处。你以为呢?”
林大夫人说得清楚极了。
散了这婚事
项宜一时没开口,只是唇下抿了抿。
林大夫人见她脸上终于有了些微变化,便又道了一句。
“我知道此事与女子,总是有损的。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将人逼上绝路的恶人,你只要答应和离,给你备了一百亩粮田,你日后另嫁也好,自立门户也罢,这些田地尽够你使了。”
她说着,从袖中将早就准备好的田契拿了出来,放到了项宜脸前。
厚厚的一叠田契,项宜看着没出声。
林大夫人容她思量了一阵,又喝了口茶,才又道了一句。
“我的意思你也晓得了,其实今日春宴,便是我给元直相看的日子,你若是答应,我今日另给你安排一个僻静去处,你先避一避。至于这些田产的事情,我都会替你打点好,不会让你吃亏。”
她利落地把话都同项宜说明了,抬头向这位侄媳看了过去。
“你意下如何?”
林大夫人的房里闷闷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项宜在这闷窒的气息里,突然就想起了昨日去老郎中处复诊的情形。
彼时,她照着老郎中的嘱咐,连着三日早晚吃了药丸,然后去复诊。
老郎中仔仔细细切了她双手的脉,半晌,同她叹了一气。
“夫人这寒症,眼下,实在看不出好转的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