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省公安厅办公室负责对这次事件进行调查,关于恭州前禁毒支队长江停,你必须给我们最真实最详细的信息。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你的问题很大,市公安局的问题也很大这些问题需要我们一层层抽丝剥茧,绝不容许任何欺骗和隐瞒”
三名负责人坐在病床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笔记本和录音设备。为首的是个副主任,自称姓赵,严峫以前办案的时候远远见过一眼,似乎是专门搞风纪督查的。
严峫面无表情地靠着病床头,右手上还扎着针头在输液,只听赵副主任冷冷道“虽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违纪证据,其实不再用问你任何东西了,但经各位领导研究,决定在你好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自我挽救的机会,表现决定你是否可以获得组织的宽大处理”
“吕局呢”突然严峫打断了他激情澎湃的演讲。
赵副主任的审讯技巧果然为负,明显愣了下,才皱起眉头“我说了,你们市公安局也有问题,现在不是你发问的时候。”
严峫说“我要见吕局。”
“你想见吕局干什么搞串联,还是对口供不行”
严峫淡淡一哂,“那我要见刘厅。”
赵主任的脸登时风云突变,那个拿笔记本电脑的负责人欲言又止,伸手拦了一下,想劝但没劝住,只听他砰地重重一拍床头柜。
“严副支队”赵主任怒道“你一直是组织眼里桀骜不驯的顽固分子,到现在还想负隅顽抗吗我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来头,我们这次过来是给你最后活命的机会你不主动把握这个机会的话,就别怪组织不客气了”
另两个人坐不住了“老赵,哎,老赵快坐下”
“话不是这么问的,好好说好好说”
赵副主任大怒指着严峫的鼻子“一会要见这个一会要见那个,你以为你是谁在所有问题搞清楚之前,你最好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你”
噗呲
严峫突然拔出输液针头,在血星飞溅中,劈手将床头柜上所有东西甩到了地上,巨响让所有人一震
“我是什么身份我家去年光省里定点扶贫出了一个亿我贪污腐败了还是偷税漏税了,你他妈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把我当犯人审”
赵副主任一呆,霎时病房死寂,只听严峫歇斯底里的怒吼响彻耳鼓“老子要见吕局吕局不见见刘厅刘厅也不见老子就去省委他妈的,老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去省委说清楚”
砰
输液瓶被严峫一把夺下来狠砸在地,碎玻璃片葡萄糖满室迸溅,所有人都僵住了。
半小时后。
同一家医院,同一栋住院楼,病房楼上。
“就是你到的这样。”穿着淡蓝色病号服的吕局坐在床头,放下大茶缸,缓缓道“第二个原因,他承认了自己就是红心q。”
赵副主任径自气冲冲回省厅告状,另两个负责人跟省厅和市局两方面协调好之后,也满脸复杂地跟吕局告辞走了。空旷宽敞的高干病房里只有吕局和严峫两个人,房门紧闭着,透过一小块玻璃窗,可以见高盼青马翔等人忧心忡忡守在门外的身影。
雾霾蒙住了白日,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味,连肺里都灌满了这呛人的味道。
“我立刻告辞从你家离开,这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外面雨已经下得非常大了。我急急忙忙出了小区,正准备立刻打车回市局汇报这个情况,却没想到江停一直跟在后面,在短暂的对峙后突然一刀向我刺来。我受伤倒地,失去了意识,等醒来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整个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更多细节因为还在调查的原因,就不能再一一告诉你了。”
吕局扶了扶老花镜,正色望向严峫。
后者一言不发。
“他还是喜欢你的,严峫。他之所以没在你家动手,而是选择跟踪到小区外偏僻处再行凶,应该是想尽力撇清你在这件事当中的干系。如果不是为了救你,要抓秦川,导致他在我面前露了面,估计他还会隐姓埋名地在你身边多待两年。”吕局感慨地摇头道“事已至此,可见是天意啊。”
刚才对赵副主任惊心动魄的爆发,就像篝火熄灭前的回光返照,呼然爆起然后就消失了,只余满地狼藉灰烬。
严峫沉默着,伸手想摸烟,但摸了个空。
吕局倒从人家来探望他带的礼品盒中抽出一包云烟,连火抛给了他“喏,将就着抽吧。”
喀嚓轻响,严峫就着淡蓝色的火苗点着了烟,尼古丁的芬芳迅速渗透了每一寸神经。他英俊硬朗的脸在烟雾中模糊不清,许久终于不出意味地一笑“天意。”
然后他抬眼问“天意让您派杨媚带着个红外线发射器,跑去元龙峡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