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风雨欲来风满楼。成立将近二十载的守达商行,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可这一次针对钱氏和王氏的打压,仿佛才是冰山一角。
与此同时。
庆安郡西北面,靠近漠南的方向,有一条已经存在了近三千年的商道,被称为“庆北走廊”。
因为大乾境内多山,庆安郡的地形则相对平坦,方便大宗货物运输,距离也近,因此,辽远,岭北,陇左三郡的商队,想要前往国都,大多都是走的这条“庆北走廊”。
陇左钱氏的商队,自然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钱氏的商队南来北往,也不知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多少遍,早已对这条路无比熟悉。
钱忠是钱氏商行的一个管事,这些年来,庆北走廊这条运输线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他每年都要在国都和陇左之间来回数趟。
这么多年,南来北往,他也不知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多少遍,早已对这条路上的一切无比熟悉。
跑商的时候,什么时候出发,以什么速度前进,走多少时间能找到地方休息,都是门清,在时间的估算上误差从来不超过一个时辰。
这一天,他跟往常一样,掐着点带着商队出发,准备赶着午后的时间点出关,这样傍晚时分就能抵达国都那边的驿站歇脚了。
钱氏经营商行多年,运输一直以来都是钱氏商行的主营业务之一,将粗铁从漠南运到铁矿资源严重不足的陇左,承接庆安左丘氏的一部分粮食运输,以及将王宁王氏出产的洋玻璃等商品运往国都,都是钱氏商行的业务范围。
相应的,钱氏这边和运输相关的产业链也已经非常成熟,不仅在各个郡都设了仓库,专门用于囤货,中转,在运输的关键环节,运输工具上,也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
钱氏的远程货车,拉车用的都是专门购买的北地蛮牛,体型比南方的牛大了一圈不说,耐力也强,力气也大,脚程还快。
车厢也是专门改装过的,乃是一个有锁的全封闭大车厢,防雨防风,还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哪怕运气不好,在路上遇到凶兽袭击,也有很大概率能保全货物。
();() 车厢前半截,靠近车头的地方,还有一个专门开辟出的小单间。
这个小单间和后面的车厢是隔开的,只能从车头方向进入,左右有窗,里面的面积刚好够两床铺盖,方便赶车的家将轮换休息。偶尔不得不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凑合一下也能住人。
经过改装的货车,不仅方便好用,载货能力也是一般牛车的一点五到两倍,大大增加了钱氏商行的运输能力。货物在运输途中丢失或者损坏的情况,也因此大大降低。
而运输能力和信誉,也恰恰是钱氏商行的根基所在。
正是因为有着优秀的运输能力,以及多年积累下的保时,保质的信誉,钱氏商行才得以让其他世家相信他们,将自己的货物交给他们来运输。
然而,今天,这一条一直都走得很顺利的路上却出了岔子。
“前面怎么回事?你过去问问情况。”
看着前面的牛车久久都没动上一下,把路都给堵上了,钱忠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便朝随身的伙计吩咐了一句。
伙计当即便领命下了牛车,从护送的家将手里牵过一匹马,骑着马匆匆去了前面。
这支车队虽然只是钱氏商行诸多车队之中的一支,但规模却一点都不小,足足有四十八量牛车,左右还有家将护卫,整个队伍足足有近两里长。
钱忠虽然有着灵台境的实力,但他坐镇中央,也没本事看清和听清近一里外的情况。因此,他这会儿着实有些纳闷。
过了好一会儿,那伙计才骑着马匆匆赶了回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色:“忠叔,前面的路被路障拦住了,有庆安郡的官兵把守,说是在修路。暂时不允许通行。”
“修路?”钱忠不解,“这庆北走廊用了这么多年,天天车碾牛踏的,夯土压得比官道还结实,哪里用得着修路?而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没听说庆安郡修过这条路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忠叔,我们现在怎么办?”伙计询问道,“原地修整,等路修好吗?”
“不行。”钱忠摆了摆手,“这批货里面除了平日里携带的南北杂货,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天工坊总店专门跟王氏定制的洋玻璃制品,我早跟天工坊的掌柜定了契约,最迟再过一个月就得交货,咱们已经耽搁不起了。”
王氏两个月前就已经将定制的洋玻璃制品制作完毕,交给了他们,留给钱氏的运输时间是绰绰有余的,如果这样还误了交货时间,责任全在钱氏,钱氏势必得赔付大量的违约金。
而且,违约金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天工坊的东家可是三品世家公冶氏,钱氏根本开罪不起。
万一天工坊的掌柜因此恶了钱氏,回头在东家面前给钱氏上点眼药,钱氏好不容易才在大乾国都打开的一点局面,说不定又得回到过去。
钱忠一想到这些就头疼,思忖片刻,吩咐伙计道:“让大家原地修整片刻。我去前面看看情况,想办法让官兵给我们通融通融。”
说着,他就牵过小伙计手里的马,策马去了前面。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一排排黝黑高耸的路障。
庆北走廊是沿着水流的方向走的,南面相隔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就是锁春江,北面则持续走高,乃是一片人烟罕至的林海,偶尔会有凶兽出没,因此,用来建造路障的都是坚实的硬木,可暂时抵挡凶兽冲撞,十分结实。
此刻,连绵的路障几乎把路面完全挡住了,唯有缝隙之中能隐约看到有穿着制服的官兵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