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为了后半辈子的清闲日子着想,可不能惯着他的臭毛病。
一念及此,王守哲也向后退了一步,拉过姚成超开始聊些关于仙朝的趣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是您老人家争帝子,又不是我……
这一下,轮到安郡王傻眼了,以前和宗安在一起办事的时候多舒服,宗安总能将各种琐碎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让他不用操心。
现在和守哲一起出门办事,他才体会到了没有最懒,只有更懒的道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宗安的个性为何如此沉稳细腻,面面俱到。有这么一个闲云野鹤一般,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的爹,想不沉稳周到都难。
“宗安少族长真不容易啊。”
安郡王心中感慨了一句后,无奈只能跨上前一步道:“赵志坤,姜氏,你们的事情暂且押后再说。”
说罢,他眼神有些严厉地看向公羊策道:“公羊策,你身为圣地大天骄,未来的准圣子之一。怎能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殿下,各为其主罢了。”公羊策眼神闪烁了几下,终于还是拉不下脸来当面说谎。
“荒唐!”安郡王一挥衣袖,正色责备道,“你乃圣地九脉之一,太乙金阳真法一脉的大天骄传人,至少也是未来大乾的守护者之一。若连起码的操守都没有,如何守护大乾,守护人族?”
“倘若如此,我倒是要去拜见一下琅琊真人和姜圣主了。问问他们,现在的圣地是否已堕落到一切以实力为尊的地步了?为了遮掩康郡王的罪行,你就可以随意替他杀人灭口了?”
一句一句的话,刺得公羊策脸庞有些发烫,忍不住强辩道:“赵志坤已经畏罪潜逃,此番抓回去后罪加一等,他为求保命定会胡乱攀咬。如今正是帝子之争的关键时期,岂容如此变故?何况,以赵志坤的罪行,陛下已经给过他恕罪机会,却依旧不肯反思,一心潜逃,诛杀了也不冤,”
“哼,即便赵志坤有罪,也轮不到你一个圣地大天骄私自诛杀。”安郡王眼神严厉道,“先前我听说过策公子虽然出身小世家,却胸怀大志,有振兴大乾,振兴圣地之抱负。我心中原本是佩服的,今日一见,却也不过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康郡王倘若真没有牵连走私案,何至于如此怕赵志坤攀咬?”
公羊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心反驳,却又论据不足。
“殿下。”王守哲这才结束了与姚成超的闲扯,加入话题说,“我了解过公羊策的过往和性格,结合他的办事风格分析。此人的确是一心想要和康郡王一起,振兴大乾,振兴人类。只不过,他被康郡王展现出来的表象给迷惑了,以为是与他一类人,这才奋顾不身地要协助康郡王上位,然后联手实现理想。”
公羊策眼神一阵阴晴不定,盯着王守哲道:“你如何能确定,承嗣兄与我不是一类人?我与他相交甚久,我不比你了解他?何况,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答应过我,登顶帝位之后,一定会为了理想而努力,但是……”
“但是在登帝位的过程中,总会涉及到一些阴私手段,总会有一些不那么光彩的行为,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不是?”王守哲随口打断了他,神情中带了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惋惜,“策公子的性格,倒是没有出乎我的预判。只不过,你却是个理想主义者,太过天真、自我,乃至于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却依旧不愿相信,仍旧在自我欺骗。”
公羊策此人,他此前就让王梅认真调查过了。
大概也是因为公羊策此人过于理想化了,康郡王也了解他的性子,因此有很多事情都是避着他的。就譬如走私的事情,在这次事情曝光之前,公羊策就完全不知情。
公羊策出身圣地,受圣地影响,对于勾结外敌之事一向是深恶痛绝。以他的性子,若是事先知道此事,怕是未必会帮着隐瞒。
便是如今,康郡王恐怕也还在骗公羊策说是赵志坤私下里自己干的,并非出自他的授意。
但公羊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只怕未必。
“你……”公羊策被王守哲的表情刺激得怒火中烧,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士可杀,不可辱!王守哲,此番的确是我棋差一招,输给了你,可这也不代表你有资格恣意侮辱我!”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有数。”王守哲也不跟他争辩,淡定自若地摇头叹息了一声,“你跟着康郡王,虽然也做了一些事情,身上的问题也有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过错,罪不至死。何况,我也没有资格来定你的罪。还是等尘埃落定后,你自行回圣地找姜圣主请罪吧。”
“王守哲,你莫要以为你吃定了我。”公羊策愤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道,“今日的确是我大意,中了你的奸计,但是就凭你,想要留下我恐怕力还有不怠。”
话音落下,他跨出半步,衣袂无风自动。
刹那间。
一道凌厉的剑意骤然自他身上冲霄而起。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好似化为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一般,周身锐气弥漫,锋芒无匹。
他到底不是寻常紫府境修士,而是紫府境的大天骄,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信,哪怕是单枪匹马身陷敌营,也不会轻易认命投降。
何况,他的实力原本就不弱,这一次回圣地又接受了师尊琅琊的特殊传承,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增长,对剑道的理解却更进了一步,自然是连带着自信心也增强了一波。
可怕的锐金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一时间,船舱里的氛围压抑到可怕,空气隐隐震荡,隐约间有阵阵剑鸣声响起,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剑悬浮于空,正蓄势待发。
无尽锋芒,尽皆指向了王守哲,仿佛要将他彻底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