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烈,额吉差点认不出你来!”
“额吉。”月烈已是大哭不已,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察必,“让你受苦了!”
又响起了吱吱呀呀的关门声,守卫已将大门再次关上。
“……”
忽必烈早已走到屋门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中透出了思索之色。
他咳了两声,自到屋中的椅子上,双手按膝,以威严的姿态坐好。
不一会儿,月烈与察必进来。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忽必烈问道。
他的汉话已是十分流畅,不带一点口音。
月烈与察必说话时用的还是蒙语,此时则用汉话应道:“我求了陛下,陛下允了的。”
相比而言,她的汉话反而有些不太好。
“李瑕?”
忽必烈有些讶异,此时才仔细打量了女儿。
分开时她不过十五六岁,如今八年过去,她已从黝黑的草原少女长成了大姑娘。一副汉家妇人的打扮,皮肤白皙了很多,唇上还抹了口脂,气质与过往有了太大的不同。
“你成了李瑕的女人?”
月烈不答,而是低下了头。
忽必烈又问了一遍,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嗯”了一声。
“我没有办法。”月烈抬起头,本就哭红了的眼眶更红,“父汗,我没得选,只能服侍他……”
“生了孩子了吗?”忽必烈却显得有些意外之喜,身子往前稍倾了些,“是儿子吗?”
月烈摇头,道:“还没有。”
“无能。”忽必烈不由失望,再问道:“你不受宠?”
“是。”
忽必烈摇头一叹,起身踱了几步,因有太多要问的反倒不知先问什么,想了想先问道:“李瑕与海都的战况如何了?”
“父汗怎么知道打仗了?”
“我看报,知天下事。”忽必烈继续追问道:“唐军可是败了?”
月烈连忙点头,用有些兴奋的语气道:“是,我听说海都的骑兵很强大,李瑕很生气,也许海都能够救出父汗?”
“你错了。”忽必烈道:“海都也是本汗的敌人,他甚至于比李瑕还要希望我死。”
月烈呆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办了。
忽必烈缓缓沉吟道:“李瑕到大都来,是为了东道诸王吗?”
“女儿不知道。”
“当年东道诸王选择支持本汗,与阿里不哥的支持者结怨。海都为了占据漠北势必要拉拢西道诸王,定与东道诸王势不两立。因此,李瑕来大都,很可能是为了联合东道诸王。”
说到了蒙古的局势,忽必烈终于重新有了大汗的气势。
“本汗卧薪尝胆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你回去之后且提醒李瑕一句,欲击败海都,需有本汗来帮他……”
这日,送走了月烈,忽必烈便在等待着李瑕的召见。
他会再时不时翻开那本《吴越春秋》,伸手抚摸着那已被翻出毛边的书页。
“十年勾践亡吴计,七日包胥哭楚心。”
然而,连着等了许多天,始终没能得到李瑕的召见。
初时忽必烈还在想着这是李瑕要磨他的性子,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终于是受不了了。
一旦有了期待,比原来平静的日子难熬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