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陆梁和白继藩也就吃酒说些闲话,没想到两人还没落座,便说起了画的事情。
是云澜亭的园林图吗
计英竖起了耳朵。
但湖心亭距离假山还有些距离,这会来了一阵风,风吹假山上下树叶窸窸窣窣作响,她便听不清楚那二人所言了,只有隐隐约约几个字眼飘过来。
“云澜亭快些”
计英脚下一转,便向靠近陆梁和白继藩的洞口移了过去。
她走得甚是小心,唯恐碰掉了一块石头,引起假山外面的人的警觉。
她走得不快,小心翼翼地终于到了里湖心亭最近的一处洞口旁。
计英侧身靠在了洞口一旁的凹陷处,外面的人不到她,她却能听得湖心亭传来的说话声。
当下,那白继藩便跟陆梁解释起来。
“三爷勿怪,伯爷想要园林图,但凡早说些时日,也能从宋远洲手里截下来几幅图。那宋远洲是江南园林界的翘楚,收集园林图乃是常事,旁人倒是愿意把画卖给他。伯爷这边又不想惹了人眼,咱们这才想到了云澜亭那图。我真是破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当年买画的人,眼下只晓得人在绍兴,我去了一趟,还没寻到。”
他说着,还问了陆梁一句,“伯爷怎么突然想起买园林画了”
陆梁抖开扇子摇了摇,“没什么,不就是给舍妹出嫁造一座园子么我与舍妹都是庶出,姨娘又没了,父亲怕那亲家怠慢舍妹罢了。”
他都这么说了,白继藩也不好多问。
“伯爷对三爷和大小姐实在疼。”
那陆梁确实哼笑一声,“那有什么用到底这兴远伯世子不是我,是我那嫡出的兄弟。”
白继藩就不好说话了。
伯爵人家最重血脉,伯爷再疼庶长子,世子当然还是要嫡出。
他又把话头转回到了云澜亭的园林图上。
“说是个上了年纪的石刻师傅,那老师傅买了画留了个假名,然后人便离了苏州,也不知是为何。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这条消息。可惜我上次去绍兴,并未找到那人,也不知还在不在世。”
陆梁皱眉,“那到底此事还成不成了”
白继藩可就笑了,“三爷别急,就算人没了,画也不会没了,容我再寻一寻。就是秀媛的事情,三爷如何打算”
计英在山洞里面,把两人关于云澜亭的说法全都记了下来。
上次孙氏果然说漏了嘴,确实和石刻师傅有关系的。
而且白继藩还没有买到画。
她把这些消息给宋远洲,计家的事情也就没问题了。
只要计家能顺顺利利,她再把画的图留下来,到时候她自行离开,天涯海角去找三哥,无牵也无挂。
不过眼下,她只能继续躲在这小石洞里,待白陆两人走了,才好离去。
陆梁吃着酒,“秀媛总要和那宋家先退了亲再说。”
白继藩说这事好办,“过一会秀媛找到那计英,不信那宋二不上钩秀媛退了亲,年纪也就不小了,三爷也该续弦了,可不正好吗”
那三爷轻笑出了声,声音传到计英耳朵里,腔调奇怪。
“这事好说。”
计英对白家和陆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白继藩有些着急,还要开口跟陆梁说什么,陆梁提前打断了他。
“我那两只畜生怎么还没牵过来饿坏了吧”
说话间,小厮跑过来回应,“三爷,两条狗带过来了。”
计英眼皮腾地一跳,只见远远地牵过来两只半人高的大狗。
一条劲瘦浑身是力,另一条如同虎豹长着獠牙。
两只大狗都朝着两边的小厮们伸着头嗅着,甚至张开嘴流出了馋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