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帐篷外的那些人也跟着唱了起来,而随着歌声越来越大,就连周围那些帐篷里的伤员也加入了进来。
();() 眼瞅着最初几个人的自娱自乐有往大型战地唱诗班的方向转型的嫌疑,卫燃也加快了脚步躲到了营地边缘的阴影里。
原本,他还打算着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把古琴瑶光拿出来,但现如今很明显,那些已经嗨起来的伤员们已经自己找到了乐子。
暂时没了回去的打算,卫燃溜溜达达的走向了滩头的方向,几天前,这里还曾经是浴血厮杀的战场,几乎每一步都能看到阵亡的士兵和哀嚎的伤员。
几天后的今天,当初那些散发着血腥味和恐慌气氛的尸体以及伤员都已经消失不见。整片海滩也早已被潮起潮落的海水抚平,仅仅只剩下一些没有清理的坦克或者登陆车的残骸无声的诉说着当时的一切。
摘下头盔放在潮湿的沙滩上,卫燃划拉着被头盔捂得臭烘烘的头发坐在了头盔上面,顺便也抬起脚,恶作剧一般将一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螃蟹踩进了松软的沙子里。
左右看了看四周,又看看远处海面上游曳的军舰,卫燃犹豫片刻后,在皎洁的月光下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古琴瑶光。
在微凉的海风中,琴弦被轻轻拨动,一曲在海浪声中时隐时现,纾解着卫燃这些天紧绷的神经。
那些在手术台上挣扎的伤员,那些被无奈放弃的伤员,还有那些根本来不及救治的伤员,以及那些上一刻才刚刚认识,下一刻却已经化为一具尸体的陌生人像电影片段一般,跟随着曲调一一浮现又一一消失。
等到一曲终了,卫燃才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个手拿可乐瓶子的宪兵。
“晚上好,维克多。”
这名宪兵主动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卫燃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个宪兵恰恰是那个被马歇尔浇了一头纳豆的倒霉蛋。
“晚上好”卫燃带着歉意回应道,“抱歉,肖恩队长的事。。。”
“不用道歉”
这名宪兵摇摇头,“肖恩队长做了他该做的事,你也做了你该做的事情,所以不用道歉。”
卫燃张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轻轻拨动琴弦,弹起了他会的另一首曲子。
“我弟弟也阵亡了”
那名宪兵自言自语般悔恨的说道,“我本来以为马歇尔那个混蛋代替他去驾驶喷火坦克能让他更安全一些,没想到却害了他。”
“扑棱”一声,卫燃不小心弹错了一根弦,最终索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静的做起了听众。
“我甚至都不知道等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我的妈妈,该怎么和她说,是我用自己的小聪明成功的害死了我的弟弟。”
这名宪兵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我甚至都没办法把他的尸体完整的拼起来,没办法分辨出那些尸块到底是他的,还是被他用手榴弹炸死的那些日自己人。”
“至少他做了该做的事情,就像肖恩队长一样。”
卫燃说完,重新开始弹奏了起了刚刚弹错的广陵散,而原本准备再说些什么的宪兵,最终也躺在了潮湿的沙滩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头顶的月亮。
许久之后,当一曲广陵散弹完,那名宪兵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挣扎着爬起来,凑到卫燃身边伸出了沾满沙子的手,“谢谢你维克多,虽然你的乐器和音乐听起来都很怪,但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能帮到你我也很荣幸”卫燃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