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古那边也有个集体墓坑”
周国昌叹了口气,“当初我还帮着掩埋过那些战士,等以后有机会,你准备把这里的战友们带回家的时候,记得给我拍电报,我把同古那边的那些战友尸骨也起出来一起送回去。”
“战友?”覃守正神情恍忽的念叨了一句。
“可不就是战友”
周国昌指了指手臂上略显破旧的臂章,“我们当年从这里一起出发开始,我们不就是战友了吗?”
“是啊”
覃守正看了看远处那片茂盛的龙船花,又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放下端着的油茶转移了话题问道,“卫燃,刚刚我就想问了,你带来的毛驴驮着的那两个坛子里是什么宝贝?”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卫燃假意卖了个关子,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罢了。
“走,一起抬下来看看!”
覃守正说话间站起身,在卫燃和周国昌的帮助下,将那两个装在背篓里的坛子搬了下来。
“这坛子我家里那边都是酿酒用的”
覃守正说话间,已经单手打开了斜挎在腰间的木质枪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用手枪握把砸开了坛口的封泥。
当他小心翼翼的撕开封泥之下的荷叶的时候立刻惊呼出声,“土炮酒!这是家里的土炮酒!卫燃,你!你从哪弄到的?”
“管他从哪弄到的”卫燃暗中揉了揉虎口处的纹身算作感谢,“快尝尝味道对不对。”
“你等等!”
覃守正话音未落,已经转身跑进寺庙,不多久便拿过来一摞粗瓷大碗,而在他的嘴里,还咬着一个竹木的酒提子。
“去那边喝!”
覃守正用下巴指了指那片盛开龙船花,闻言,卫燃和周国昌立刻合力抬起酒坛子走到那片花丛的旁边,而小和尚色豪,也赶紧接过了覃守正手里拿着的那一摞粗瓷大碗,从里面拿出三个摆在了花丛边缘那块湿漉漉的条石之上。
();() 等到卫燃从毛驴身上的竹篓里拿出几刀黄纸一双白烛在条石边点燃的时候,覃守正也认真给那三个摆在条石上的粗瓷碗打满了酒。
与此同时,色豪小师父也给卫燃和周国昌各自分了一个大碗,他自己也同样拿了一个大碗,任由覃守正用酒提子给大家一一满上。
“嗉!”
覃守正用家乡话和色豪小师父一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同时也将他们手中的粗瓷碗伸了过来。
卫燃和周国昌对视了一眼,纷纷端起粗瓷碗,学着对方的口音喊了一声“嗉!”,让四盏粗瓷碗捧在了一起。
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度数似乎并不算太高的土炮酒,覃守正拿起酒提子不由分说的给众人满上,同时嘴上问道,“会猜码吗?”
“我会”周国昌第一个说道。
“来!”
覃守正将酒提子放进坛子里,用家乡话大声喊着,“兄弟好啊,八匹马啊。。。”
可喊着喊着,覃守正却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是颤抖着端起身前的粗瓷大碗,和条石上的三个大碗碰了碰,又和周国昌以及卫燃等人碰了碰,再次大喊了一声“嗉!”,随后将碗凑到嘴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个飘着蒙蒙细雨的下午,在一碗接着一碗的土炮酒中,覃守正哭了很久,也讲了很多。
当他终于在那片盛开的龙船花旁醉倒的时候,那双白烛也不分先后的熄灭,只留下了丝丝缕缕的白烟,在冰凉的雨丝中盘旋萦绕,久久不愿散去。
“你。。。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酒”周国昌说这话的时候打了个酒嗝,随后也仰头躺在了潮湿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