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答了后半句台词的穗穗翻了个白眼,随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这姑娘弯成了月牙的那双大眼睛里,这次却无比的认真与渴望。
片刻的等待过后,这架私人飞机终于稳稳的停在了檀香山机场。等到舱门开启。卡洛斯律师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招呼着卫燃等人走出了机舱。
在对方的带领下按部就班的给自己以及三只宠物全都办理了入境手续,当他们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有一辆商务车在等着他们了。
上车吧
卡洛斯说话间第一个钻了进去,同时不忘问道,维克多,我们是先去见见我的那位客户,还是先住下来休息休息?
先去见一面吧卫燃等安菲萨翻译完之后客气的说道。
闻言,卡洛斯律师立刻朝司机说道,先去见多米尼克先生。
好的
负责驾车的中年司机沉稳的回应了一声,这才缓缓踩下油门,操纵着这辆车子平稳的开了出去。
在有关这位客户的闲聊中等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这辆商务车开进了一座环境非常不错的医疗中心。
也正是这一路闲聊,卫燃才得知,卡洛斯在很早的时候便是那位多米尼克先生的私人律师。随后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位卡洛斯律师竟然可以用德语交流。
毫无疑问,这让坚持名义上不会英语的卫燃和卡洛斯之间的沟通轻松容易的许多。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卡洛斯带着他一路上楼走到一间病房外面的时候。却发现那位被卡洛斯律师称为多米尼克先生的老人,此时正坐在一台看着像是霍金先生专用的轮椅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病房落地窗外的海岸线。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挂在轮椅上的尿袋和粪袋,接着又看了眼固定在轮椅后面的氧气瓶以及固定在这个老人鼻孔处的氧气管,卫燃却暗暗叹了口气,无论眼前这个老人曾经经历了什么又或者已经拥有了多少财富,却仍旧抵抗不住岁月的侵蚀。
可漫长岁月带给他们的,却远不止越来越不灵便的身体。相比这些不便,依旧在他们耐心萦绕不散的某些回忆和遗憾,往往要更加的折磨。
莫名其妙的,卫燃想起了当初随着达丽娅老师看望过的,那位苦等了自己的坦克手丈夫一辈子的瓦连京娜老奶奶,想起了战后耗尽大半生寻找父亲尸骨的那位诺亚先生,以及埋葬了他父亲的那座暴风雪中小屋里,那些永远定格的生命。
当然,还有同样在战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家人,并且成功找到家人的周国昌。
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否无辜并非判断他们的标准。但战争于他们来说,与家人失散的痛苦,以及漫长时间里漫无目的的找寻却都是相通且相同的。
那么眼前这个老人呢?他又经历了什么?
就在卫燃怔怔的看着这个老人的背影暗自发呆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的卡洛斯律师也清了清嗓子,用,熟练的德语轻声提醒道,多米尼克先生,我把能帮您的人带来了,而且他可以用德语和您直接交
足足过了半分钟,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这才操纵着那台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电动轮椅缓缓的转了个圈。将那张满是皱纹、老年斑,以及一道道陈年划伤的脸对准了卫燃。
就是他吗?这个老人苍老虚弱的语气中难掩失望之色。
就是他
卡洛斯说话间,已经取出了出发之前穗穗送他的相册,指着里面的黑白照片说道,你看,这是我的父亲,这是我父亲在华夏的朋友,我没有要求他什么,只是给了他一枚帽徽,但是他却帮我找到了我父亲远在华夏的朋友。
稍作停顿,卡洛斯翻动着相册说道,这些相册里人,都是这个年轻人从历史中挖掘出来的。多米尼克先生,我相信他一定能帮你找到你可能在世的家人的。
多久?
这位老人抬起头,看着卫燃问道,那苍老虚弱的语气里,既有麻木也有期待,更有可有可无的敷衍,以及一丝丝旧时代德国容克贵族特有的高高在上。如果您愿意给我一些信任并且愿意回答我一些问题的话
卫燃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稍稍提高了音量,无比自信的说道,至少我不会让您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遗憾的。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留下来和我聊聊吧。
多米尼克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已经足够了卫燃说话间看向了一旁的卡洛斯律师,后者笑了笑,转身走出了这间高级病房,并且帮忙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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