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恩说道这里的时候咂咂嘴,「但是比然那个蠢货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大家吃剩下准备种在花盆里的柚子籽也一起放进了榨汁机里。」
「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喝过的最苦的东西」玛雅皱着眉头咧咧嘴,「忘了说,比然是我最小的哥哥。」
「咕噜」
除了专心播撒种子的尼涅尔,其余人全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似乎都带上了苦涩味的唾沫。「我小时候很少见到爸爸妈妈」
卫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尼涅尔,一边将所剩不多的种子仔细的洒在那几块地砖周围一边说道,「他们总是忙着工作,每天我还没睡醒,他们已经驾驶着公交车出发了,等我晚上睡觉之后,他们才能回来。「
「听起来就很无聊」季马咧咧嘴,「还不如像我一样挨打呢。」
「确实很无聊」卫燃拍了拍手,看向尼涅尔,「你呢?」
「比你的童年还无聊」
尼涅尔同样将最后一点草籽撒出去,「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了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学习,那是非常漫长的一段经历。然后在快毕业的时候,我因为斗殴被开除,那时候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再后来呢?」奥莉佳捂着嘴,下意识的问道。
「然后我在戈尔曼叔叔身边工作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攒下了足够的钱,也学会了英语。「
尼涅尔看向某块地砖,「然后我偷渡去了加拿大,又从加拿大去了美国,现在,我已经是个美国人了,有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
「真是不可思议的经历」
奥莱娜颇为羡慕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开着玩笑,意有所指的帮着她的姐姐问道,「那么,你有女朋友吗?」
「我虽然没有和伊万先生有过接触,但我在几天前就从维克多的嘴里对他有了了解。「
尼涅尔说话的同时甚至往后退了一小步,「所以我有女朋友。」
「什么叫‘所以我有女朋友,!」奥莉佳攥着拳头,近乎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有女朋友,她叫珍妮,是拉斯维加斯人,今年22岁,金发,是个标准的白左女人,但重点是,她不吸烟。」
尼涅尔眨眼间便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所有人都清楚根本就不存在的女朋友。
「期待参加你们的婚礼,另外,我会戒烟的。」奥莉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紧跟着却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捂着嘴就开始嘿嘿傻乐。
恰在此时,监狱外面也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同时,众人的对讲机里,也传来了戈尔曼的呼叫。
「看来我们该离开了」尼涅尔话音未落,已经迈步走向了监狱外面的方向。
「我们也走吧」
索恩最后看了眼周围的建筑,招呼着妹妹玛雅和妹夫季马跟上了尼涅尔。
「维克多,你打算留下吗?那我们先走了?」
奥莱娜话音未落,已经拽着她的姐姐奥莉佳,小跑着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尼涅尔。
「这下你们能放心了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揣进裤子口袋,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随身酒壶,将里面所剩不多的酒液轻轻倒在洒满了草籽的花岗岩地砖上,同时喃喃自语的轻声念叨着,「他们小时候过的很好,现在过的也很好,我相信,他们以后也会过的很好。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bsp;出乎他们的预料,这纸袋里装的并非什么特殊的东西,仅仅只是一些看不出到底是花还是草的种子。
「我小的时候,每年春天,我的妈妈都会带我来这里撒上一包草种子。」
这些天从未主动说过什么的尼涅尔说话间已经从纸袋子里抓起了一大把种子洒在了周围,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从我记事起我就在做这件事情了,它们长出来的,全都是各种各样随处可见的荒草。这些种子很少有能开出花的。
我甚至可以更肯定的说,这些种子长出来的杂草,就算能开出花来,也都很不起眼而且很丑。」
「你…」
「那里」
尼涅尔不等奥莉佳说完,便随意的指着一块长着青苔的地砖,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妈妈就埋在那里,她是在我18岁生日的第二天自杀的,是戈尔曼叔叔带着我把她安葬在了那里。就像刚刚你们看到的一样。」
再次洒出一把草种子,尼涅尔语气平淡的说道,「她下葬的时候可没有人敲过钟,而且也没有这么多人观礼。不过…」
「不过什么?」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同时也洒出了一大把掺杂着些许泥土的草种子。
尼涅尔笑了笑,继续一边洒下种子一边说道,「我的妈妈和我说过,戈尔曼叔叔也说过,能来这里一起洒下种子的,或许和埋在这里的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一定都是值得无条件信任的人。」
「看来我多了三个值得无条件信任的朋友」季马说着,也用力打出了一大把细碎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