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在那里”
加琳娜笑吟吟的指了指那间车库一样的木头房子,“那里有小推车,你可以慢慢来不要累坏了身体。”
“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气。”
卫燃说完,已经沿着石板路走到了木头车库的门口,这里面并没有停着车子,但周围的墙壁上却挂着不少的农具。车库的最里面,还有个通往地窖的水泥缓坡。
推着小推车回到加琳娜老奶奶的身旁,卫燃将已经挑选好的土豆小心的倒进了车里,等装满了一车,便小心翼翼的推进车库,摸索着找到地窖的照明开关之后,将还带着泥土的土豆推进了阴凉的地窖。
这个地窖面积倒是不小,周围的墙壁包括头顶,也都用粗大的原木和木板进行了加固,周围靠墙的木头架子上,还摆着各种各有的罐头以及采收的诸如萝卜、地瓜之类的块茎菜。
在那位祖拉布老爷子的指挥下,卫燃按照一车土豆一车土的配比,将收获的土豆都埋在了地窖的角落。
显然,即便这片土豆地面积不大,即便有卫燃的帮忙,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所以仅仅只是忙活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加琳娜太太便独自走到那烤炉的边上,忙活起了午餐。
而卫燃则帮着祖拉布老爷子,用一个带有网子的长杆,将苹果树上那些已经成熟的苹果摘下来装进了框里。
也正是借着这一个中午的忙活,卫燃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许多的信息。
比如,这两位都已经78岁的高龄,他们以前都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老师。
他们还有个名叫莉迪亚的女儿,莉迪亚是奥西诺维茨当地学校的音乐老师,她的丈夫,则是码头的调度员。
莉迪亚和她的丈夫每天下班都会回来,他们还有个正在极地部队服役的儿子却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云云。
在闲聊中将苹果也暂时送进了地窖里放着,祖拉布老爷子也将卫燃邀请到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一楼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架棕色的苏联产莉莉卡钢琴。而在这钢琴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巴杨琴。
这钢琴的另一边,一个用玻璃封起来的柜子里,还放着一套小鼓,只不过这玻璃柜子的下半部分用绿色的天鹅绒布围的严严实实,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放着什么。
除了这两样卫燃格外熟悉的东西,他还在这房间壁炉的边上,看到了一个他更加熟悉的德军空投箱子,这空投箱子靠近拉手的一边,还固定着一个铸铁的炉子。
只不过,这套物件明显纪念的意义更重一些,尤其那铸铁炉子上,还放着一个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信号灯。
除了这些,这一楼的房间里其余的东西全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甚至可以说,其中一大部分,似乎都是苏联时代的产品。
没等他参观完,祖拉布便招呼着他洗洗手,然后帮加琳娜把午餐端上来。
闻言,卫燃赶紧收回了目光,帮着在外面忙活的老奶奶把重新烤过的面包和一大盆红菜汤以及一份新鲜的蔬菜沙拉,外加一份土豆炖肉端上了靠墙的餐桌。与此同时,祖拉布也翻出来两个不大的搪瓷杯子和一瓶似乎是自己酿造的伏特加。
借着吃饭的功夫,卫燃陪着这老两口天南海北的聊着,聊不远的圣彼得堡和消失的列宁格勒,聊那条生命之路,聊遥远的伏尔加格勒和喀山,也聊他从小长大的华夏,和华夏所经历的伤痛。
午餐的末尾,卫燃也注意到,这俩老人在最后,全都习惯性的用面包片将餐盘里残存的汤汁擦拭的干干净净,甚至就连餐叉和餐勺,都用面包片擦拭的格外干净,并且将面包片吃进了肚子。
虽然这老两口没有解释,但卫燃却知道,这样的用餐习惯绝非因为生活条件不好也并非吝啬,那恐怕是经历过那场饥饿战争的一代人共同的阴影,也只有那些经历过长达872天围困和饥饿,亲眼目睹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活活饿死的人,才真正理解食物的珍惜和可贵。
近乎下意识的,已经吃饱的卫燃将一片面包仔细的撕成了四块,仔细的擦拭着自己餐盘上的汤汁。
“好孩子,不用这样”
慈祥的加琳娜太太温和的阻止道,“你又没有经历过列宁格勒战役,不用像我们这样的,这只是我们从小养成的习惯而已,我们可不希望现在的孩子们像我们一样保持这样的习惯,这会被人笑话的。”
“是是啊”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沾满汤汁的面包片丢进嘴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咀嚼一边含湖不清的呓语道,“我怎么可能经历过那场战争呢。”,!
的歌,那首柯娜写给那些孩子们的歌。
都不等一首歌唱完,一辆华夏产的suv也从依维柯身旁擦肩而过,稳稳当当的开进篱笆院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看年龄能有五六十岁的谢顶男人,以及一个年龄相似却格外有气质的女人相继钻出了车厢。
这俩中年男女倒也没闲着,下车之后便忙着将放在烤炉周围保温的晚餐端进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而那老两口,也在又合作了一首《在靠近前线的森林里》之后,这才相伴着走进了亮灯的房间。
没再继续窥探那扇被灯光点亮的窗户里的景象,卫燃收起相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直到车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他这才再次取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直到这颗烟燃尽,他这才掐灭了烟头,驾驶着这辆依维柯面包车离开了这条乡间碎石路的尽头,调转方向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随意在码头找了一间正在营业的餐馆,卫燃借着吃晚餐的机会,找那位本地服务员随意的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格外珍惜的吃完了餐盘里所有的食物,他这才驾车又连夜返回了圣彼得堡的城区,混进了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档桉室一顿翻找,然后这才两手空空的返回酒店,给穗穗拨了一通视频通话,有意无意的表示调查已经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