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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狗子们住着的那个小木头房子的门,用卫燃听不懂的涅涅茨语喊了一句什么。
很快,一只雪橇犬摇头摆尾的走了出来。这雪橇犬虽然毛瑟驳杂,但两只耳朵却是一个黑一个白,脖子上的硬皮项圈上,还坠着也就烟盒大的皮质小包。
看了眼离着自己两三米距离的卫燃,这女人摸了摸狗头,伸手从房门内侧取下了一个鹿角凋琢的小物件放在那皮质小包里,随后再次拍了拍狗头,用涅涅茨语吆喝了一声。
得到信号,这狗子立刻跑了出去,还不等那女人关上带有狗洞的木门便已经跑没了影子。
“进去等等吧”
这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丈夫天还没有亮就出去了,你们恐怕要等一等。”
略作停顿,这女人又说道,“这附近能找到的最近的医生在铁路工地上,即便挂上所有的雪橇犬跑,拉回一趟也要三个小时。”
“铁路工地?”卫燃心头一沉,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哪条铁路,他可太知道了!
他尤其记得,当初他在52号矿山的时候,那个大胸护士尹琳妮就因为她自己的种种算计,被调派到了那条恐怖的极地工地,参加铁路建设。最后,她还是靠媾合怀孕才得以活着离开那里。
从跨过叶尼塞河开始的这一路上,他其实就一直在极力避免着和那条试图连接叶尼塞河与鄂毕河的铁路线靠的太近——他可不想被拉去当铁路工人,哪怕说不定能在那里遇到个急着借种生娃的大胸护士,他也依旧不想去。
可现如今
卫燃暗自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石头房子,神色自然的问道,“时间太久了,你们这里有医疗器械吗?哪怕兽医用的也可以。”
“没有”
挺着大肚子的涅涅茨女人一边往石头房子里走一边摇了摇头,“这片冻原上,会使用那些东西的只有那些莫斯科来的人。”
闻言,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女人嘴里的莫斯科人,其实泛指的是所有从欧洲部分过来的“外地人”。
不管是症痔犯、还是违反了三穗法的小偷又或者从各个战场抓来的战犯。
只要不是在这片冻原上土生土长的游牧部落,都将被贴上“莫斯科人”,这么一个似乎象征着文明,但实则却是被文明世界送来改造西伯利亚,也改造自己的标签。
“你不会也来自莫斯科吧?”这女人在走进石头房子的同时,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从莫斯科跑这么远来这里打猎吗?”卫燃故作无奈的问道。
“或许应该去修铁路”这大肚子女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还不等卫燃开口,这女人又说道,“不管是打猎还是修铁路,这些都不归我们管,只要你”
“我所有的武器都在桌子上了”
卫燃说着,又从靴筒里摸出那把芬兰小刀放在了摆着各种筹码的桌子上。
拿起这把做工精致的小刀看了看,这个涅涅茨女人将其又放回桌子上,扶着肚子艰难的坐在了壁炉边的椅子上,拿起一张毛茸茸的兽皮继续开始了缝制,同时不忘说道,“如果你的同伴不用照顾,就帮忙把雪橇犬赶回窝里吧,壁炉另一边有一桶肉可以喂给它们。”
闻言,卫燃干脆的拎起那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冻肉走出了石头房子,将其喂给那些劳苦功高的狗子们之后,又解开绳子让它们钻进了那个木头棚子,接着又将那两头驯鹿,拴在了木头房子边的树桩上。
等他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盏煤油汽灯。耐心的给这汽灯打足了气点燃,冰蓝色的光芒也瞬间将这略显昏暗但却足够温暖的石头房子内部彻底照亮,只剩下中间的烟囱映出的长条状阴影,恰好笼罩了背后那条还没有完工的木头船。
走到梅苏特的边上,卫燃用绳子将他受伤的那只手悬吊在了房梁上,接着又给肿胀的伤口以及他的额头敷上了用兽皮包裹着的一坨冰雪。
“今天几号了?”这一番折腾,梅苏特似乎恢复了清醒,有气无力的用德语问道。
用余光看了眼不远处忙着缝制袍子的涅涅茨女人,卫燃用德语答道,“梅苏特,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
梅苏特看了看头顶伞骨状的房梁,又看了眼挂在房梁上释放着光明的煤油汽灯,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是啊”
卫燃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坚持一下,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才会有医生过来。”
“然后被送回劳改营吗?”梅苏特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苦涩。
卫燃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如是说道,“在那之前,你或许还会被切掉一条胳膊。”
“维克多,帮我把那个外面钉着一层帆布的箱子搬进来吧,”梅苏特突兀的请求道。
“稍等一下”
卫燃说完站起身,再一次走出石头房子,从雪橇车上搬来了对方指定的木头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