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朱充满压迫力的眼神之下,韩度才含含糊糊的回道:“喔,反正不是很高,如果皇上能够给臣二十万两银子的话,臣有把握拼死那些私印宝钞的人。”
老朱听了,浑身一震,失神的看着韩度。二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和那些人私印的宝钞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
要知道按照韩度的推算,那些人至少私印了二千万到二千五百万贯的宝钞。就按照二千万贯来算,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其百一。
那韩度的意思,岂不就是说着镜子的成本,也是只有百一?
老朱一阵失声,等反应过来之后,厉声问道:“说,你这镜子,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韩度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败在老朱利剑般的犀利眼神之下。
“沙,沙子。。。。。。”
沙子?就这?
老朱脸色一沉,他可不相信就只是沙子就可以做出镜子。
“还有呢?”
“还有一些臣配置的东西。”
这才对嘛,老朱闻言点头。要是真的只有沙子,那这个镜子才能值几文钱?
“所以,你是想?”老朱猜到了韩度的想法,试探着问道。
韩度点头,说道:“臣想的便是,以镜子来回收以前发放的宝钞。镜子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卖上五十贯,那些买的起的人也一定会抢疯了的。如此一来,必然会有大量的宝钞回流到咱们手上,市面上的宝钞减少,到时候究竟是哪里在私印宝钞,那就是一清二楚的事了。”
宝钞这东西,除了朝廷和那些私印宝钞的,也没有其他的来源了。现在市面上流动的宝钞达到四五千万贯,那些私印宝钞的人,每年就算是放四五百万贯到市面上,朝廷也难以找到这些宝钞的来源。但只要市面上的宝钞被韩度用镜子回收起来,再加上朝廷已经停止发放宝钞,一旦宝钞开始减少,那只要那些人敢继续放宝钞到市面上,那这突然增加的宝钞来源就容易追查多了。
();() 原本韩度以为这样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老朱一定会同意。
谁知道老朱听了韩度的话,反而是皱起了眉头。说道:“那如此一来,那些买镜子的人呢?他们花大价钱买了成本这么低的镜子,岂不是要吃亏?”
你现在才知道买镜子的人会吃亏啊?那刚才你还想普通百姓都能买呢。
韩度无奈的解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臣把镜子的价格卖的高了一点,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普通百姓来买,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而能够拿出五十贯来买镜子的人嘛,那他们也不是靠着这五十贯救命。就算全部损失了,他们也损失的起。”
老朱点点头,也觉得就是韩度说的这个道理。既然都能够拿出五十贯出来买镜子,那应该都是些不差钱的主,不会闹出什么大问题。没想到,韩度提高价格,还有着把普通百姓排除在外的目的。老朱忍不住高看了韩度一眼,这小子一个无意之举就能够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他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不过老朱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那。。。。。。”老朱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那私印宝钞那些人,把镜子留在手上是他们吃亏,那要是他们把镜子转给别人呢?换到真金白银留在手上,那又该如何?”
韩度仔细想了又想,最后解释道:“皇上,现在宝钞贬值了一些,等到咱们开始利用镜子回收宝钞。到时候随着市面上的宝钞减少,宝钞的价值必然会回升到和面额等值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完全可以下旨,禁绝金银交易。那即便是那些人捏着再多的金银在手里,也没有办法花出去,一文不值。”
“可是朕记得你说过,宝钞最好的信用就是可以和金银进行直接相互的兑换。那如果那些人拿着金银来兑换新宝钞呢?这样还不是发现不了?”老朱心里还是有着疑惑。
韩度倒是对此十分自信,笑着解释道:“那些人要是敢这么做,那他们就是自投罗网。如果是每次少量的兑换,那咱们或许还察觉不到。但是这样的话,那就需要太多的人参与进来,而人一多,那必定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把秘密守的滴水不漏,到时候一定会有破绽暴露出来。而如果在短时间内兑换大量宝钞,呵呵,那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 而且韩度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巴不得有人用金银来兑换新宝钞。兑换的越多,韩度越是高兴。因为没兑换一贯钱的宝钞,那就相对于是韩度用一张纸轻而易举的换取了一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比拦路打劫来钱还快。
一张张纸就能够把别人手里的真金白银给拿过来,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也许有人会觉得,即便是新宝钞,那也是需要制造成本的。但是这点成本才多少?现在只是小规模的试着制作一点,成本都没有多高。如果以后真到了需要大量印制的时候,那成本更是低到没话说。
其实在韩度心里,只要全天下的人都使用新宝钞。那些私印宝钞的人,究竟能不能够抓到,韩度是不在乎的。
只要韩度不断的改进宝钞的制作技术,让那些人没有办法伪造,那不管他们以前私印宝钞捞到了多少钱,总有一天都会干干净净的给吐出来。
可惜,老朱不会像韩度这样想。
一听到韩度有十足的办法对付那些人,高兴不已,心里的担忧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老朱身为皇帝,最记恨的就是超出他掌控的人和事。这些人竟然能够私印宝钞这么多年,涉及到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说不定还是一个庞大的团伙。
卧榻之侧岂容酣睡?这么一伙人竟然隐藏在老朱的鼻子底下这么多年,老朱要是不忌惮才怪了。原本在毛骧查了几天,没有查到丝毫蛛丝马迹的时候,老朱虽然没有责怪毛骧,但是他的心里其实是警铃大作。一直都在暗暗防备着,这股暗中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