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人去拾起地上的公文,再次看了看,发现文书上有吏部、中书门下省、以及天子的用印。
“把吏部的考课卷宗给我。”
“喏。”
待那卷宗被拿上来,摊开,李林甫很快找到了薛白的考课结果,一最四善,乃是上上等。
“如何回事?!”
卷宗被砸到苗晋卿眼前,他慌乱拾起一看,有些慌了神,忙道:“不是下官……”
恰在此时,苍璧已赶到门外,道:“阿郎,陈希烈求见。”
“陈希烈?”
李林甫微微愣了一下,都已有些忘了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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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杨国忠正对着一份名录在勾勾写写,名录是杨銛的遗物,记录的是杨党官员的情形。
其中有几个名字被杨国忠提笔圈了出来,如杜有邻、元结、皇甫冉、杜甫等等,皆是亲近薛白之人,或管漕运,或在解池一带管榷盐,任的全是杨党中最有利可图的官职。
可如今杨銛已死,杨党须以他杨国忠马首是瞻,他已给这些人写了信,却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回复。如此一来,杨国忠便打算提拔他自己的心腹任这些肥差。
“国舅,杨光翙到了。”
“进。”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五旬男子进来,佝偻着背行礼,面相阴柔,语气谄媚,道:“庆贺国舅升官加爵,请国舅安康。”
杨国忠一直以来被杨光翙小心侍奉得很舒服,遂道:“我打算擢拔你担任元载留下的阙职,你可有信心?”
元载原本是盐铁使判官,是杨党主持榷盐事务的核心人物,正因有他在,榷盐事务一直有条不紊,没出大的乱子。
能沾手此等利益,杨光翙登时大喜过望,直接跪在地上,道:“国舅放心,下官一定不让国舅失望。”
“一直以来,榷盐之收益太少,此为我阿兄始终没得到圣人倚重的原由。”杨国忠道,“你莫偷懒,亲自往解池去一趟,务必要比去岁的进项高上三倍。”
“哪怕是五倍,下官也鞠躬尽瘁!”
很难想像这是两个国之重臣能说出来的话。但杨国忠不玩那些虚伪的,在他看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敛财,为圣人敛财,也为自己敛财。
这也将是杨党接下来的行事准则,将彻底摒弃原本那些造纸、刊报、徐图改革税制的主张,摒弃拉拢寒门的路线。
正此时,外面有人禀报道:“阿郎,右相府派人来了。”
杨光翙连忙殷勤地帮忙开了门,杨国忠问道:“可是右相召我过去?”
“右相是派人递来了这个。”
杨国忠接过那封公文只看了一眼,眼神中就浮现出种种情绪,有震惊、忌惮,还有一丝敌意。
“怎会如此?怎可能?到底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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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希烈走过右相府的长廊,一点也没留意到此间的老旧细节,感受到的依旧是李林甫的威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进入堂中,脸上已浮起惶恐不安之色。
“右相安康……”
“陈希烈,伱想执国政了,是吗?”
“不敢。”陈希烈慌忙应道,“右相若说的是薛白之事,此事……出于圣人之意。圣人欲招薛打牌回京,我本以为右相知晓此事,故而没有提前问过右相。”
“嘭!”
桌案被重重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