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有一件事,成功压垮了他的信念。
“南诏之乱,如何了?”
“回陛下。”
李林甫踌躇着,尽量把情形说得不那么严重,但发生的事实却是已瞒不住了。
“阁罗凤已攻陷了姚州城,以及小夷州三十二城,杀了张虔陀,将他的人头挂在城头。此事实因他与张虔陀的私仇,因张虔陀与他的女人……私通……”
“私仇。”李隆基道。
“是!”李林甫忙道:“臣已派人责问阁罗凤,必让他向陛下谢罪。”
李隆基脸色难看,有心征调大军斩杀阁罗凤出一口恶气,暂时却只能咽下去。
姚州已经丢了,此时一旦消息传开,丢的是他这位天子的颜面。
“右相务必尽快处置吧。”
“臣遵旨。”
李林甫听出圣人语气不悦,仓皇领命告退。
他一路出了兴庆宫,前方虽有金吾卫静街,却还能听到长安城的酒楼茶肆中有为封禅西岳一事歌功颂德的声音。
“大哉烁乎!明主圣罔不克正,功罔不克成,放百灵,归华清……”
李林甫听得心情不悦,招过人吩咐道:“让他们住口,西岳祠都已经烧了。”
华阴县牢。
薛白道:“依我看,圣人既不愿声张。太白兄若不肯认罪,谅他们也不敢屈打成招,毕竟这一把火,代表的是让步;当然,太白兄若认下了,也许他们真会依承诺,只定一个小罪,也许圣人还会认为你懂事。如何决择,还在太白兄自己,我来,不过是把事情与你说清楚。”
李白听了没有作答,而是抚着长须,哈哈大笑地吟了一首诗。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
此时,宗多君探视的时间也到了,狱卒已过来赶人。
薛白也只好往外走。
一边走,他一边还能听到李白的高声吟唱。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等薛白出了县牢,隐隐还觉得那首诗在耳边回荡,他虽没听到李白明确的回答,但已知李白的选择。
行路难,归去来,薛白知道自己也该归长安了。
他非常遗憾没有在华山等到李隆基,但没关系,他的志向没有因此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