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许元喆所说,晁清失踪前,一直在处所用功,那几位官老爷一定是打听到晁清乃这一科的贡士,不敢在有朝廷武卫把守的贡士所动手,所以在打听晁清的下落后,没有当日动手,可三月初九,晁清又为何突然失踪了呢
她蓦地想起晁清失踪前,太傅府家的小姐晏子萋去寻过他。
“太傅府家的大小姐,你们可识得”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回大人的话,这样金贵的官家小姐,草民这样身份的人如何识得”那名手持团扇的想了想,忽地道,“倒是嫣儿,她以往像是在达官贵人家伺候过,认识京里几个贵小姐,若她还活着,大约能为大人解惑一二。”
琵琶女续道“那几位官老爷后来还来过一回,也是那一回过后,媛儿姐突然说要嫁人,没几日也走了。”
“奴家与妹妹当真是鼓足了胆,才将这些事如实相告,还望”手持团扇的女子说到这里,泪盈于睫,与琵琶女一起再次拜下身去,“还望大人一定要还嫣儿姐姐一个公道,不要叫她死得不明不白。”
苏晋道“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会竭力而为。”
从寻月楼出来,周萍语重心长
地对苏晋说“接下来你要如何查这里的老鸨嫁人了,线索断了,此事又和朝廷官员扯上了干系,着水深得很,我云笙既是失踪,想必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是莫要再往里头搅,省得将自己也赔进去。
苏晋听得这话,却是不语。
那几个官老爷心狠手辣,动辄就下杀手,寻月楼的老鸨既然敢诬蔑张奎,说明是个晓得内情的,那些人事后岂能容她眼下来,这位叫媛儿姐的老鸨嫁人是假,逃跑才是真的。
当日晁清与宁嫣儿在客房内,纵是听到邻屋有人议案子,但隔着一堵墙,充其量不过听去些首尾,那几位官老爷仅因为此就要对宁嫣儿下杀手,可见他们当日议的,乃是一桩天大的案子。
如今的应天城里,还有哪一桩案子大得过现如今的南北仕子案
两日前,苏晋在宫里被人追杀,就怀疑晁清的失踪或许与仕子案有关,如今来,她彼时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晁清与宁嫣儿极有可能是因为听到隔壁屋的几个官老爷议论仕子案,才一个被灭口,一个失踪的
既然与这么大一桩案子有关,那么此事必不可能就这么了了,一定还有后续在等着她。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薄暝已褪,月华初上,苏晋了眼天边的月色“先回衙门吧。”
隔日一早,苏晋照例去上值,她在都察院住了两日,同僚们见了她,都有心打探仕子案的进展,但苏晋三缄其口,他们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
一日无事,至下午,苏晋外出办了桩小案,等回到衙门,孙印德已在府门口等着她了。
他这回没像以往一样一脸厉色,轻飘飘问了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又道,“沈侍郎已在退思堂里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苏晋愣了愣“谁”
“侍郎沈大人。”孙印德道,“就是尚沈家的大少爷沈奚沈青樾。”
与沈奚一起来京师衙门的还有刑部员外郎陆裕为,正是仕子闹事当日,给苏晋送死囚的那位。
苏晋见过礼,对沈奚道“不知沈大人来寻下官所为何事”
沈奚将手里的茶盏往案台
上一搁,说了句“都退下罢。”
退思堂里的一众官吏诺诺退了,
沈奚将双眼一弯,说“苏知事,本官听说,你近日查贡士晁清失踪的案子,非但查到了秦淮寻月楼的宁嫣儿,还查到了太傅府晏子萋身上”
苏晋一愣,沈奚是户部的,管得是赋税银钱,几时管起刑审大案了目光又落在他身旁的陆裕为身上,明白过来。
是了,宁嫣儿的案子是刑部经手的,刑部的人必定知情,朝中党派林立,各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个陆裕为,样子是沈青樾的人,晁清案子的明细,大概也是他告诉这位户部侍郎的。
苏晋点头“这么说,日前陆大人从刑部提了张奎给下官,也是沈大人授意了”说着一揖,“下官多谢沈大人。”
沈奚她如此明敏,嘻嘻一笑“不必谢,是柳昀跟本官打了声招呼,本官便与他们刑部的交代了一声。”
然后他将笑意一敛,说道“晁清失踪是你的案子,你要如何查,本官不管,但只一点,不可从晏家入手。”
苏晋怔了怔“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