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月笑着接过,这名单入后宫自然是先给三妃,她知道会有这个名单,但是以她的位份是不可能立刻拿到的。
接过单子仔细看过去,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眼睛落在了宋大夫人的名讳上。捏着名单的手微微一紧,随即回过神又松开。
庄妃的眼睛扫过秦溪月的指尖,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喝着茶,气定神闲。
秦溪月把名单放在桌上,这才抬起头看向庄妃,面上的神色早已经恢复如常,慢慢地说道:「这名单嫔妾瞧着也没什么不妥,唯独宋府赴宴的是宋大夫人,这一点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是啊,自来孝字如天,也不知怎么宋婕妤的母亲不在宫宴名单上。依本宫来看,宋婕妤如今得宠,便是府中多来一人也没什么。」庄妃轻笑一声慢慢开口说道。
秦溪月心想果然如此,庄妃这是要拿着她冲锋陷阵呢。
她虽然不愿意做那把刀,但是这件事情却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与宋云昭之间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只要她在,自己就永远被她压着无法出头。
她自然不愿意。
「娘娘说得有道理,只是嫔妾位卑,这等大事哪有资格开口。」秦溪月一脸的无奈,「说起来今年宫宴还需三位娘娘共同主持,这可也是本朝头一遭的事情。」
庄妃就知道秦溪月不会轻易上钩,听她这话似是无意地叹口气,「贵妃仙逝之后,这宫里就没个管事的,眼下后位空悬,长此以往只怕朝臣也会进言请皇上立后。偌大的后宫,总不能一直如散沙一般。」
「是这个道理。」秦溪月笑着附和道。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道:皇后?庄妃现在也真敢想,她既没有为皇上诞下子嗣,其父也没有为朝廷立下大功,凭什么她能坐上后位?
三妃不过是看着风光,贵妃死后,皇上都没有再立贵妃,就能看出对三妃的情分可不像是三妃表现出来的那么深厚。
只是她现在不过是个婉仪,妃位的边都摸不到,自然只敢心里想想,嘴上一个字都不会冒出来。
不止这样,秦溪月还要附和庄妃,最好庄妃真的去争皇后的位置,三妃不争起来,怎么给别人晋升的机会?
后宫地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原来的萝卜不挪窝,后面的怎么补上去?
秦溪月跟庄妃各有打算,俩人面带着笑看着说得亲亲热热十分开心,但是心中却是互相防备,甚至于还想推着对方先出手为好。
宋云昭得了消息知道庄妃请了秦溪月喝茶,暂时也没放在心上,她们凑在一起能做什么,大概还是因为宫宴名单的事情。
等旨意正式送出宫,她们想做什么也没用了。
「陈充衣病了?」宋云昭惊讶地看着冯云瑾问道。
冯云瑾忽然来访,没想到说的会是这样件事情。
冯云瑾无奈地点点头,「嫔妾也不过是个小媛,哪里能管得了陈充衣的事情,但是她跟前的宫人求到我头上想要我帮着请个太医过
去看看,嫔妾倒是遣人去太医院走了一趟,但是没能请来人。」
宋云昭有点意外地看着冯云瑾,「没请来人?太医院连个太医都分不出来?」
冯云瑾抬眼看着宋婕妤,轻轻叹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当初陈充衣被贬冷宫是因为毒害秦婉仪,太医院那边不敢得罪秦婉仪,所以没派太医过去,只让医女去走了一趟。」
医女在太医院的职责就是辅助太医,大病看不了,小病看不好,若是为嫔妃们搞个推拿按摩倒是十分拿手,专业不对口,人家医女也是为难。
明显这是让人去顶缸。
当初陈贵姬因为插花一事废除贵姬之位贬为充衣去了冷宫,这么久了,其实宋云昭都不太想起这个人,毕竟她跟陈贵姬真的是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往来,不能说是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现在听了冯云瑾的话,心中也是戚戚,当初陈贵姬下毒一事她本就知道她至少有一半是被冤枉了,剩下那一半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懂药理是好事,但是在宫里这种地方,这种事情真的是能不被人知道就不被人知道。
现在好了,别人挖了坑,她也只能跳下去。
冯云瑾看着宋婕妤眉头紧皱的样子,以为她是在为难,就叹口气说道:「婕妤不用为难,无法相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都是陈充衣的命。」
总不能为了一个陈充衣让宋婕妤涉险,她虽然有心帮一把陈充衣,也不会把别人搭进去。
「倒也不是为难。」宋云昭缓过神,她看着冯云瑾说道:「我与陈充衣的关系虽然一般,但是事关人命,也不好袖手旁观。太医院那边我让人去走一趟,到时候看看再说。」
冯云瑾笑,「婕妤是真的心善。」
宋云昭看着冯云瑾,「那也未必。」
冯云瑾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自己说自己的,她轻声说道:「我一来是可怜陈充衣落到这般境地,二来是怀疑当初下毒一事有蹊跷,今日对陈充衣施以援手,指不定他日还能用上她。」
宋云昭:……
智囊就是不一样,走一步看三步啊。
冯云瑾能跟她说这个话,可见是真真切切投靠她,她本来也是有这个打算,俩人想到一起了,于是就笑着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